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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寄流年(94)

接下来的几天,南谨早出晚归。

通常她起c黄的时候,萧川还在睡觉,而等她下班回来,萧川却还在外面。他回家的时间比她更晚,估计总要到下半夜。

住在同一屋檐下,两人却难得碰上,这倒让南谨松了一口气。

暌违多年的房子,一切好像都没有变,连用人都还是她所熟悉认识的那些旧人。她曾在这里住了两年,之后又离开了五年,结果却不费吹灰之力,很快就重新适应了现下的环境,就连一向欠佳的睡眠问题也不药而愈。

她在这栋房子里夜夜安睡,常常等到天亮了,才被闹钟声猝然叫醒。

习惯这种东西太可怕了。待在萧川的地盘上,越是舒适惬意,便越会让南谨感到担忧。她生怕自己哪一天松懈下来露了馅,所以只期盼萧川那边能尽早把麻烦解决掉。

这天晚上她难得没有加班,回来后就躲进房间看庭审材料。她工作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用人们也都很守规矩,从来都是轻手轻脚的,不发出任何一点大的响动。

所以,当楼下传来一阵声响的时候,南谨下意识地停下来看了看时间。

还很早,不过才十点多,萧川从来不会在这个钟点回家。

她合上电脑,起来活动了一下,顺便开门去看。

这间客房就在楼梯拐角处,打开房门就能将一楼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用人们大概都去别墅后面的工人房休息了,按往常的习惯,只在楼下客厅里留了一排地灯,沿着墙角围成一圈,莹黄的光幽幽地照在地板上。

南谨在楼梯上站了一会儿,方才的那阵动静已经消失了,但她直觉客厅里有人,只是看不清对方在哪儿。

萧川不在,沈郁和余思承他们自然也不会过来,偌大的房子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或许还有几个负责安全的小弟,但他们通常不会进到屋里来。

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南谨的心脏不禁微微紧缩。她静静地立在原地又等了片刻,正在犹豫要不要下楼查看,只听见“叮”的一声,似乎是机械开合的声音,从客厅的某个角落里传过来。

在那一瞬间,她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一颗心更是怦怦乱跳。她不敢大声呼吸,只能死死咬住嘴唇,手指紧捏着楼梯扶手。

可是楼下再度没了动静。

地灯的光线微弱幽暗,偌大的客厅有一大半都陷在黑暗里。而她定了定神,终于在这片黑暗中看到一点红色的火光。

那红光也很弱,在客厅的一角忽明忽灭。

南谨的心终于渐渐安定下来,僵硬的身体不禁一软,靠向旁边的墙壁。

“谁?”楼下的人似乎也发现了她,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来。

南谨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是我。”

她没办法,只好下了楼。到了楼下,才终于能看清那个模糊的身影,他正独自坐在一角的沙发里抽烟。

空气中除了烟糙的气味之外,似乎还有淡淡的酒气。

没想到萧川今晚这么早就回来了,她有点懊悔,早知道刚才就躲在楼上不出来了。

“你还没睡?”萧川靠在沙发里抽烟,漫不经心地问。

他的声音微微有点低哑,腔调慵懒随意,大约是喝多了。

这让南谨一下子就想起从前,那时候她最讨厌他应酬喝酒,每次回来一身酒气,总要被她一脸嫌弃地推得远远的。而他偏偏霸道无赖得很,似乎她越是抗拒,就越是让他觉得有趣,常常连澡都不洗便来逗她。

那样的回忆,如今想想都让人难受,就像一把钝锈的刀片,一下下剐着心口。她若无其事地说:“准备睡了。”

“能不能帮我倒杯水?”他身陷在黑暗中问。

南谨绕到厨房倒了杯温水。她本想打开客厅的大灯,可是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作罢。黑漆漆的看不清彼此的样子,这令她感到更安全。

她端着水杯回来时,才发现萧川已经睡着了。

他大概是真的喝多了,身上的酒味十分明显,就连呼吸间都仿佛是醉人的酒意。他安静地靠在沙发里,头微微歪向一边,一条手臂垂在沙发侧面,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指间还夹着半截香烟。

南谨随手放下水杯,将香烟从他手中轻轻抽走,摁熄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

盛夏已经过去,沂市的夜晚沾染着微凉的气息。

客厅的通风窗开了半边,夜风从fèng隙里灌进来,卷着轻薄的纱帘轻轻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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