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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做梦重生了(慢穿)(73)

作者: 君思归 阅读记录

他见过冷漠的蒋淮、疯狂的蒋淮,他想守着他,却鲜少有机会能够与他如此平静地走在一起。

毕竟受过伤的蒋淮,在很早很早以前,便为自己的心筑上一道墙,不让任何人靠近。

这是盛文曜第一次感到离蒋淮如此的近。

他不自觉地盯着蒋淮,想着门臣说得没有错,蒋淮真的在一点点地变好。

蒋淮能够感觉到盛文曜的视线。

他散落在额际的柔软的头发,被温暖的春光染上了浅棕的颜色,有一丝柔软,少了分冷漠。

轻风吹动着,露出了蒋淮白净的脸庞,他的眼睛凝望着蓝天上如棉絮一般的白色云团,突然出声:“我对海城,没有记忆。”

眼前有些花瓣散落,被风吹过。

蒋淮抬着头,他张开盛文曜没有牵着的那只手,便有一朵粉白色的小花落在他的掌心,“听说海城的春天总是下雨……”

“在我的梦里,经常有一个地方,落着滴滴答答的雨珠,敲打在屋檐上,又坠在庭院中。”他轻声说着,没有看盛文曜,直视瞅着那朵花,“那个院子很好看,有鹅软石铺成的小路,两旁种着三四株大树。有时候我睡着睡着,那上面便也开了花,落在我的脸庞上,湿湿的带着水珠。”

他们停下脚步,“可是当我沉醉在那个美梦中,却被痛苦的折磨叫醒。”

蒋淮仰着脸,感受清风拂面的柔意,他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眼中的黑瞳如同漩涡一般,有着令人害怕的沉静。

“我不怕我是个疯子。”他轻声告诉盛文曜,“我更害怕清醒。”

“你不是疯子。”盛文曜温柔地望着蒋淮,指腹落在蒋淮的眼下,“那也不是一个梦,是你的家。“

他的指尖划过蒋淮天生细致又苍白的肌肤,低声问他:“我带你去看看。好吗?”

“一切,还是你小时候的模样。”

指下的脸庞美好却冰凉,虽是一片干燥、毫无湿意。

可是盛文曜却觉得,眼前的人,他那双如同黑夜一般的眼睛中,在那幽暗的深处仿佛含着流不出的流泪。

“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蒋淮低下头,他垂着脑袋,发丝落了下来,黑丝之间白皙的耳廓露了出来,薄得透明,细细的青色血管看得分明。

他就如同玉器一般,精致美好而不真实,仿佛只要有人轻轻一推,就能让冰冷的蒋淮破碎,毫无生气地死去。

盛文曜的大掌落在见蒋淮柔软细密的发丝上。

他仿佛在安抚一个年幼的孩童一般,轻柔地揉了揉蒋淮的脑袋,,然后摸了摸蒋淮那带着寒气的耳朵。

“让我陪你一起找回来。”

盛文曜将他抱入怀里,让蒋淮的脸埋在他的颈窝。

蒋淮眨了眨眼睛,然后缓慢地闭上,长长地睫毛垂落,遮住了眼帘。

他都在盛文曜的怀里,偷偷张开眼,看着远处,在云的后面,有光。冰冷的身躯被宽大的拥抱所温暖,一阵暖意透过脸庞传递过来。

他感觉得到盛文曜脖颈上,那颈动脉在有力地跳动着,奔腾的血液似乎带着炙热的体温,它连着盛文曜强有力的心脏,泛着不可言说的生机。

蒋淮的呼吸缓慢而清浅。

在他有限的记忆力,蒋淮记得的只有国外那些痛苦的生活。

那些被当作宠物一般的日子。

他被“妈妈”养在那个黑暗的房间里,偶尔能够出来,却又经常遭受毒打谩骂。

他锁着门,听着喝了酒的女人在房间外摔打着为数不多的家具,想着那架钢琴不知道有没有被摔坏。

弹琴的时候,那是他少有的,能得到平静的时刻。

他听得见寂静中疯狂的拍门声,那个女人在嘶吼。

有时候,斧头拖在地上,发出可怕的声音。他看着破败的门板后那只疯狂的眼睛,如同窥探着食物的魔鬼。

“妈妈”没有了白日里的美丽与优雅,她总在喝醉的深夜变成一个可怖的野兽,她用仇恨的眼光看着自己,而他却不懂得什么叫做反抗。

因为“罪有应得”的伤害,是他应该承受的。

他没有死去,只是日复一日地活在恐惧中。

“一切都是你罪有应得。”

女人有时候声音温柔和蔼,她抽着烟,望着不知名的地方,“你的父亲啊,就死在你的手中。你不记得了吗?你那小小的手啊,握着一把尖锐的刀,一次次地刺入你父亲的怀中,血涌了出来,淌满了整只手……”

弱小的孩童颤抖着啜泣,他蜷起满是伤痕的身体。

“如果不是你,你的父亲也不会死了。他弹琴最好听了……”

曾经,蒋淮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切都是谎言,不是真的。

噩梦侵袭,红色的鲜血流淌着,从房间蔓延着流向那个美丽的庭院,鹅软石被血液泡着,树根被鲜血滋养,开出黑色的花朵,落下来变成了刀,划伤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