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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晨光(38)

就如同那天一样,在他的禁锢之下毫无反抗或逃脱的力量。

方晨抿着嘴巴不作声。

“我想请你再帮个忙。”

难得这个男人会如此客气,简直前所未有,可是她却不得不更加警觉。

“明天晚上和我一起出去。”韩睿说。

“去哪?”

“别人的寿宴。”

“……就以你现在这副样子?”她的神色里有着明显的怀疑,或许还有一点点鄙夷。因为尽管气色恢复得不错,但是看他走路的样子,分明还是有些困难。

“所以才需要你一起。”他理所当然地陈述,语气十分平淡,“那种场合,需要一个女人,我觉得你就是最佳人选。”

这算不算是一种夸奖?

方晨显然并不这样认为,不过还是笑起来,眨眨眼睛无辜地望着他:“如果我不同意呢?”

她在挑衅他,可是他却似乎并不在意,停了停,便慢声说:“我想我会有办法让你同意的。或者你愿意试一试?”

她沉下脸不说话。

见她这样,他反倒笑了笑,瞬间柔化了冷峭的嘴角线条。

那双狭长的眼角都仿佛蕴藏着深不可测的光,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抚在她的下巴上,语气温和而又耐心,如同老师在教导着幼儿园的小朋友:“其实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现在帮助我对于你自己来讲,绝对利大于弊。”

越是严肃的话题,他的语气便越是云淡风轻。

他明明是在笑,却像一个十足的恶魔,总是轻而易举地便让她的呼吸失去正常的节律。

他说得对,现在后悔一切都已经为时过晚了。

那夜她或许就不该在路上停下来,管他是死是活。她也不该为了苏冬的事情自己送上门去。又或许追溯到更早一些的时候,那个在PUB里仿佛随口提出来的邀约,其实就像一张强大细密的网,早在她答应他的那一刻就已经自上而下地笼罩了下来。

于是在那以后的一切,都是有因果关系的。

她惹上了他,仿佛是注定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最后韩睿从她身边绕过,走去浴室之前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停下来,说:“差点忘了,我还应该向你说声谢谢。”他彬彬有礼,姿态神情都犹如欧洲中世纪那些受过最严格□的绅士,朝她微微点头,然后优雅地转身离开。

结果第二天却出了桩意外。

方晨正在外面跑新闻的时候,突然接到来自慈恩孤儿院的电话。张院长在电话里焦急地说:“小方,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小伟?学校里说他已经旷课一个礼拜了……”

靳伟?

方晨这才想起来,自己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公安局门口,他甩下她,径自穿过马路坐上公交车,就此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连靳慧的后事他都没有通知她,更加没有要求她去帮忙。

而方晨自己,则因为一件又一件的突发状况,也无暇时刻关心那个男孩子。

“学校的老师刚才告诉我,小伟先是请假缺课,到后来干脆连假也不请了,这几天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张院长很是担心:“除了我这边,他平时好像也就跟你亲近,你也不晓得这事?”

方晨斟酌了一下,C市这么大,靳伟一个高中生又没有任何可以联系到他的通讯工具,倘若他存心逃离学校,要找起来恐怕实在很困难。

她也只好安慰张院长:“等我工作结束了,先去学校问问情况再说。您别急,我们一起想办法找找。”末了又说:“……靳伟一向懂事,应该会有分寸的。

其实连方晨都不知道这话说出去到底有没有说服力,又或许只是为了安慰一下对方和自己罢了。

失去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对于一个心智还不完全成熟的少年来讲,究竟意味着什么?

经历过陆夕的死亡,所以她知道什么叫做悲痛欲绝。

更何况,现在靳伟只是孤零零一个人,不像那个时候,好歹她与父母还能互相支撑和安抚。

当悲伤有人一起分担,总会好上许多。

后来方晨和同事老李打了个招呼,便坐上出租车赶去靳伟就读的寄宿制中学。

接待她的是高三年段的年级组长。问明身份之后,这位胖胖的中年女士给她倒了杯水,坐下来说:“靳伟这孩子平时表现十分不错的,可是最近好几位任课老师都反映说,他上课常常开小差,甚至趴在桌上睡觉。而且,”年级组长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神色说不上太好看,“有几次熄灯后查寝,都发现他不在宿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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