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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先生是攻,他重生了(6)

作者: 春酒醉疏翁 阅读记录

“什么事。”

情人放低了语气,让自己的态度听起来温和寻常,他询问徐先生在白茶碰到阿游的经过,想了想,没有提阿游现在的状态。

但其实,每每涉及白衬衫,情人的态度都会格外强硬,像护食的小老虎,尽管伏低了姿态,仍然会通过爪牙防卫试探,他把除了阿游之外的人都当做外人。

情人自己听不出来,但活了两辈子的徐先生不会感受不到,最后的那段日子里,他很感念周归璨愿意来照看他,让他不那么难熬。

那边沉默了一会,情人听到咔嚓一声轻响,似乎有丝丝缕缕的烟雾渗透过来,回答隔了很久,掺杂了细微的风声,显得有些轻柔。

“周归璨,我做事你情我愿,刚才的话,你是疑心我迫害他?”

情人还未答话,白衬衫忽然动了一下,从茧子里探出一双手,揪着他的头发,嘴巴里含混的嘟囔着,声音又轻又软。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声音,好一会,打火机咔嚓又响了一下,男人低糜的声线传来:“欺负他的人被担架抬出去了,你朋友是被骗来饮酒的,以后看好他,别和人随便出去,防着点姓杜的人。”

然后顿了顿,男人的声音忽然有些飘忽,似乎隔着冷白的月光和雨幕,低糜柔和,听不真切,他说:“周归璨,你也要教他,一味退步怎么行呢?面对恶人哭没用啊,你们都还小,有大把的时间选做一个什么样的人,不是人说不可以就不可以,你要知道,爱也好,恨也好,搭进太多就不值得了。”

情人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他张了张嘴,想喊一句徐先生,却像被棉花堵住了喉咙,挂断电话前,他似乎又听到男人轻轻的叹了口气。

☆、第三章

情人趴在白衬衫旁边睡觉,白衬衫惨兮兮的缩在沙发里咕哝着醉话,他翻了个身,挤进沙发的空隙间,迷迷糊糊的做着梦。

梦里他好像躺在高高的麦草垛上,阳光破开灰白的云层,丝丝缕缕的光线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他还活着,又好像死了,愣愣的看着天,形容消瘦,神态疲惫。

周归璨站在麦草垛下边抽烟,头发长了很长,脚边有很多烟头,和一个不大的包。

过了好久,他站起身,爬上草垛,把包放在自己身边。

“阿游,你走啊。”

“我能去哪儿。”

“去哪里都好啊,你留在这里,杜家的人不会放过你。”

梦里的周归璨瘦的可怕,清澈的眼睛蒙上厚重的雾,白衬衫看到自己慢慢坐了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叼在嘴里,没有点燃。

白衬衫不知道自己会抽烟。

“我不走,他杜家要我死就死,我不怕,杀了我,杜临也活不回来,我亲手送他下了地狱,归璨,我现在什么都不怕的。”

周归璨没有接话,和他一起看着远方起伏的山峦,天空阴沉,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灰雨蒙蒙中,群山间层层田垄和绿油油的玉米若隐若现。

白衬衫感到心脏破了一个洞,呼呼的风声拂过空空心脏,让他的骨头发酸发冷。

“不走就不走吧。”他听到归璨说:“我想回海滨。”

白衬衫嗯了一声,过了好久才说:“去看徐先生吗?”

归璨说:“他下葬我没去,不知他碑上的铭文,我想去看看。”

白衬衫拿烟的手指轻微发抖,牙齿也咬得咯咯响,眼泪忽然一颗颗从眼眶里滚出来,空白麻木的脸上逐渐浮现出惭愧懊悔的情绪。

“归璨,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徐先生会在水溪路。”

周归璨低着头,掸了掸烟灰:“出院那天,我看到他同你说话,讲什么啊。”

白衬衫沉默了很久:“他问我值不值得。”

他想起医院的走廊,阳光在外,屋子里只有灰白的光影,他站在窗口,窗外有一棵高大的广玉兰,穿黑风衣的男人陪他站了一会,和他说了好多。

白衬衫只是摇摇头,男人蹙了蹙眉,面容仍然冷淡:“鹿游,我知道你很能吃苦,也能忍,但你以后的人生还长,除开这件事,还会有其他事,你还会遇到好多人,喜欢一个人也不分高低贵贱,不要把自己看的那么低。”

“那天,徐先生说了好多,他劝我走,我听的,可是杜临逼我,归璨,我没有办法,可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徐先生会在水溪路,我只是……想让杜临一个人死,我不想拖累别人的。”

他红着眼眶说完,偏过头看周归璨,好友的脑袋埋在手肘间,久久无言。

“阿游,阿游。”

白衬衫脸颊一痛,迷迷瞪瞪从梦里醒过来,他感觉脸上湿乎乎,头疼欲裂。

“你做噩梦了,哭什么啊。”

白衬衫迷糊着,睁开眼,面前是他熟悉的大男孩,穿着米色的薄毛衣,给他擦眼泪,又塞了一杯水,年轻的脸上笑容灿烂,眼神清澈,浑身散发着让人喜欢的青春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