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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远那么近(96)

她想尖叫,却偏偏喘不过气,胸口如同压着一块巨石,不但夺走了呼吸,也仿佛一并夺去了她的思考能力。

最后她终于咬着牙一使劲,想要扳起他的脸看一看,手臂上便立刻传来一阵剧痛,让她忍不住失声痛呼。

……

“……小姐,你醒了?”

是谁在说话?

肖颖在痛楚中努力睁开眼睛,也不知过了多久,视线才由模糊变得清晰,却只能望见一片白花花的屋顶,顶上还有灯光,明晃晃地照下来,愈加让人晕眩。

不一会儿周围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似乎还有人声,蝍跟着有人俯下身来对她对视。

那是一张年轻温和的脸孔,琥珀色的眸底清澈温柔:“肖小姐,请您听得见我说话吗?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呆呆地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却仿佛突然想起来,瞳孔在下一刻急剧收缩:“……陈耀呢?他在哪里?!”又不禁低头去看自己的手,那里已经被牢牢固定住 并裹着层层的白色纱布,一尘不染的雪白,并没有让人感到触目惊心的鲜血。

可是他是真是流血了。

其实她也分不清,当时滴下来的血窨是她的抑或是他的,可是她分明知道他将自己的位置暴露在最直接的撞击中。

鲜红的液体明明那样温热,让她连碰都不敢碰,然而渗 进皮肤里却又似乎冷得彻骨。

她挣扎着要起来,只是稍微动了动,便忍不住 趴在c黄沿开始呕吐。

年轻的医生一边和护士合力按住 她一边说:“您有轻微脑震荡,现在不宜乱动。”

“……那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她忍住眩晕地抬起眼睛,眼眶里已经有薄薄的泪水,喘着粗气狼狈异常,“……和我一起送来的那个人,他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给出的回答却是:“我们正在全力抢救中,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

她立刻揪住他的衣服大骂:“什么叫你也不清楚?你不是医生吗,你怎么会不清楚呢?你告诉我,他伤得怎么样?到底有没有危险?……”点滴架在一阵剧烈的晃动下终于倾倒,连带挂 翻了c黄头矮柜上的药盘,大大小小的下班器皿立刻哗啦啦地碎了满地。然而肖颖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然后便开始飞快地撕去手背上的胶布,针头拔出来的时候还带着血珠,轻轻盈盈地浮在苍白的肌肤上。

“肖小姐,你现在不能下c黄!”医生立刻过来制止她的动作,却被她用力推开。

她硬 是下了地,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其实头晕得几欲作呕,眼睛里的水雾也早已经遮蔽了视线,连路都看不清,可她还是强撑着冲出去。

那条受了伤的手臂钻心的疼,或许是伤到了骨头或肌腱,又或许只是流血过多,可她顾不得这些,这样的疼痛正好让她更清醒。

其实这种疼痛,根本不及她此刻心里的万分之一。

她发了疯一般地往外冲,只是想知道陈耀怎么样了,在车上晕厥过去的那一刻,她还清楚地感受到他夺在自己身上的重量,那时的他仿佛整个人都已经脱了力,一动也不动,如同已经毫无生机。

可是他怎么可以出事,更加不可以死!

她觉得自己每往外走一步,心口就加剧地痛一分,整个人犹如正被一只无形的手给迅速掏空了,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顾不了,只是念立夏 一个名字,只是念立夏 那个从小到大陪伴了她二十年的名字。

他爱她,他照顾她,到后来他不再爱她,他那样夕地弃她而去……曾经以为天大的事,可是现在却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他爱与不爱她又有什么关系?

他最后还是用生命保护了她,而她只要他没事,只要没事就好。

医生和护士仍在拉她,几乎异口同声:“请您冷静一点!”

她全然不理,又踉跄了几步,脚下终于一软,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到,猝然跪倒在地上。

想要爬起来,结果听见他们又说:“您先生很快就会赶到了……”

仅仅是怔了一秒钟,肖颖便又继续着自己的挣扎,无奈身体一阵阵发软,胸口痛得厉害,歇斯底里地试了几次,都再没办法摆脱护士的禁锢。

医生已经打算使用最坏的手段,扭头吩咐道:“去准备镇定剂给病人注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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