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楚歌(42)
杜鹤影无所表示,单江云悄声嘀咕:“谁和你想到一块儿去了。”
魏清明思忖道:“我们同屋之人嫌疑最大。不过,鹤影为何不让江云报告教官?”
鹤影,你倒是喊喊得亲切,唐寒钧寒着张脸打量两人。
“报告教官或许打草惊蛇,不如我们自己暗中探查。”杜鹤影又道,“丢得也不多,我们本就是来训练,何必给教官增添麻烦。”
单江云第一个点头:“还是鹤影想的周到。”
得,这小子也敢称名了。
魏清明用眼神示问杜鹤影:“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杜鹤影淡淡答。
魏清明征愣住,却大笑:“妙!以不变应万变。”
什么以不变应万变,你不过是想息事宁人,唐寒钧把杜鹤影的心思摸得清楚。
“好,”唐寒钧也不拆穿,“就照鹤影兄的话做。”
唐寒钧说是这样说,心里的想法杜鹤影可管不住,看我不来个引蛇出洞,打你个措手不及。
唐寒钧倒在榻上假寐,腰带松散,胸前一片春光尽诸乍泄。
忽而,只觉一股风过,便有薄被覆上前胸,唐寒钧懒散着只愿睁开一只眼细细瞧去,只有杜鹤影收手的余影。
他是觉得我这样有碍观瞻?
唐寒钧戏谑道:“谢了~鹤~影~兄~”
杜鹤影装作未闻,魏清明将一切尽收眼底,面色如常,心里却荡起波浪。
杜鹤影或许未察,唐寒钧对那直辣辣的目光可是敏感,偏要讨嫌似地冲魏清明一笑。
这一笑让魏清明扭转头,动作十分不自然,杜鹤影也看见他这一笑,在心中评道,轻浮!
唐寒钧惦记着晚上捉鬼一事,也不多做纠缠,又自顾自躺倒,还有些湿漉漉的发梢垂下榻去,整个人歪在榻上。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唐寒钧看着角落中窝着的两个生面孔。
那两人神色紧张,指尖微颤,努力将身子藏在两株绿植之后,偏偏衣衫却从绿植的间隙透出,月白衣衫在那绿植缝隙,放在这样月光半洒的夜晚,看得格外清晰。
唐寒钧一身墨灰劲装,恰巧能在这黑夜中将自己隐藏,他又拉起遮面方巾,只剩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对面楼。
他不禁侧头去看那俩人,心想,会不会叫鬼看见了他们,今晚不再出现?要不叫他们先回去?
正在犹豫,却见那两人躬着的身子似乎又瑟缩几下,忙往对面看。
出现了!对面楼中果然有一抹惨白的身影由东边往西边快速行过,在西边尽头一眨眼,这身影就消失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他们只看见一片惨白,别的什么也没看清,那身影又无缘无故凭空消失。
说是身影,他们连是人是鬼是物都分辨不清,唐寒钧一头雾水,依然保持抱臂的姿势,他要再等等,看这“鬼”还会不会出现。
绿植后的两人早吓破胆,你搀扶我,我搀扶你,踉踉跄跄地离开。
哎,明日闹鬼的事怕是要传遍整个军营了。
教官厉声训斥:“你们一个个怎么回事?”看底下这群少爷兵越看越来气,一个个焉了吧唧,眼底泛青,双肩无力,脚步不稳。
无人敢答,教官火冒三丈:“怎么?!没人说说是怎么回事?”
唐寒钧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此时他比这些人加起来还困。昨晚一直守到天边泛起白光,他才回屋躺下,才半个时辰,又被叫起来训练。
等起来才知道,闹鬼的事昨晚就已经在学子中传遍,胆小的被吓得睡不着,胆大的就聚众商量如何捉鬼。
学子的宿舍楼没有士兵驻守,他们也学乖了,知道悄悄闹,不闹出大声响,外面的人就不知道。借着商量捉鬼,不少学子聊天的聊天,游戏的游戏,许多人只比唐寒钧早睡一个时辰而已。
今天如此萎靡也属正常,只怕教官不会如此认为,当睡不睡,当醒不醒,视训练为儿戏,在军营之内,这就是重罪。
“所有人。”教官几乎咬着牙狠狠道,“给我滚去跑二十圈。”
“是。”这回答有气无力。
“再如此颓靡,今天就给我跑到清醒为止!”
“是!”这整齐的回答,可真是直冲霄汉,破云而出。
呼~呼~吸~吸~整整二十圈,好不容易跑完,一停下,小腿肌肉立即僵硬,再看地上,坐着躺着什么样形态的学子都可在这里见到。
杜鹤影喘地厉害,他不停抚着前胸,想用手将那起伏的胸膛按回原位,他感觉难受,太难受,干燥的喉腔也剌剌的,嘴里还有股血锈味。
他艰难地咽下口水,顷刻就想将口水吐出,饶是他已经如此难受,也未向任何人求助。
唐寒钧瞥一眼教官,见他有意让众人休整,便用自己的水囊打了满满一囊水,想着让杜鹤影喝上一喝,余下的沾湿手帕擦拭擦拭,人也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