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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遇见你/画地为牢(10)

其实从顾非宸进来到影片结束,只有短短的十来分钟。

太短了。

秦欢也觉得太短了,怎么一下子就播完了呢?她不禁有点埋怨,同时心里更多的则是一种莫名的惋惜。可是直到片尾字幕跳出来,捏着遥控器的手指却还是一动都没动。

她不动,顾非宸居然也没动。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如梦初醒,关了背投,站起身来。结果这才发现顾非宸睡着了,他就那样歪在沙发里,闭着眼睛睡着了。

她站在旁边愣了好一会儿。

其实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睡觉的样子,虽然光线不好,要凑近了十分吃力才能看清他的五官,但即使这样,仍可以明显感觉到平时那股强烈的冰冷气息削弱了许多。他的呼吸那样轻缓,姿态又随意,那是一种完全放松的状态,而且是在她的面前。

想到这里,秦欢忽然就雀跃起来,胸口有种不安份的情绪,隐隐约约地被撩拨着。她不敢靠他太近,生怕会吵醒他,可是一时之间又像是着了魔,竟然挪不开脚步。

直到很久之后,秦欢还会清楚地记得那个傍晚,她常常想,如果那一刻的时光就此停驻,该有多好。

后来还是她借着微弱的光线找到壁橱里的毛毯。盖在顾非宸身上的时候,他没醒,看样子睡得十分沉。靠得那样近,她才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以及某种冷冽的、仿佛薄荷一样的好闻的气息。

她是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从来没有亲手照顾过谁,可她轻手轻脚地替他盖了毯子,其实中央空调的温度适宜,但她还是担心他会着凉。

这些曾经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考虑到的事,只是在那一刻,只是因为他,一切都变得轻巧而理所当然。

莫非陈泽如的推断是正确的?秦欢被自己的想法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很快便逃出房去。赵阿姨正在客厅里打扫卫生,见她终于肯出来吃饭,连忙通知厨房。她却摆摆手,直接跑回自己房间,并且将门锁上了。

当晚秦欢就这样饿了肚子,为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第二天起来,先下意识地往楼下看了看。

她房间的阳台正对着车库,确定顾非宸已经出门后,她才换了衣服下楼吃早饭。

赵阿姨忍不住说:“你已经够瘦了,怎么还想节食减肥啊?可不能这样哟!”

秦欢抿着嘴笑了笑,也不解释。过了好一会儿仿佛想起什么来,问赵阿姨:“昨天后来……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谁?”赵阿姨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秦欢立刻改口,故作镇定地说:“哦,我是指顾非宸。我弄乱他的东西,他有没有不高兴?”昨天那些散乱在地上的牒片可都是顾非宸的收藏品,而她当时实在太慌张了,也忘了收拾。

赵阿姨仍是一头雾水:“没有啊,你弄乱他什么东西了?”

秦欢歪着脑袋想了想,摇摇头说:“算了,没什么。”

她只是在早饭过后又跑去视听室,果然,影牒早已回归原位,但是椅子上随意搭着那条用过的毛毯,可见赵阿姨还没进来收拾过。

这一天对于十九岁的秦欢来说,时光仿佛突然被拉长了。

在这个平凡而又明媚的夏日里,明明什么都没变,却又好像有些东西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其实她起得并不算早,家里也有各种运动和娱乐的设备,还可以玩电脑或看书,但偏偏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她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抑或是在期待着点什么。

她在家里十分不老实地晃来晃去,最后把赵阿姨晃得眼花,忍不住停下手里的毛线活儿叫住她:“我的大小姐,这一上午你究竟在干嘛呀?”

赵阿姨织的是一件儿童毛衣,选了浅浅的鹅黄色,秦欢听说她有一个机灵活泼的小外孙,这件衣服就是织给他的。

秦欢坐到赵阿姨身边,像是突然来了兴致问:“织毛衣难不难?我妈妈都不会,我从来都没见过她做这个。”

赵阿姨“哧”地一声笑了:“现在自己动手织的人少了。别说你母亲了,照我猜想,你周围应该都没有人会这个吧。”

秦欢用力点头:“是啊。”

“可是自己织的更暖和,特别是给小孩子穿的,又柔软又保暖。”

赵阿姨把织成的小半件毛衣铺平了给秦欢看,一边笑道:“我们是老派的人喽,想当年我儿子女儿小的时候,衣服可都是我亲手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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