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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舞(46)

冷大总裁很有恼羞成怒的嫌疑了,殷承烈却还未从极度的震惊中回神,他自喃自语:“我刑期满了,回来报到。”

“很好,现在再去订一张飞往撒哈拉的机票,如果没有这趟航班,我的专机供你使用。”

殷承烈终于是清醒过来,他尖叫出声,却在迎上冷如风的双眸后乖乖地将满嘴抗议的话咽回肚子里自动消化,点头哈腰地捡起袋子飞快关门离去。

我赶忙垂下头,却再怎么咬唇也强抑不住要笑。

“梆梆梆。”房门又被打开,纪秘书走进来,却在要跨出第三步时像被人踩了紧急刹车,整个僵呆在原地。

“我有叫你吗?”如风的脸色已阴霾得堪似雷雨来临前的天空。

“对不起,对不起!”纪秘书惶恐万状地后退,慌失之下撞到了半开的门沿,她一脸手足无措:“是殷特助说您找我,对不起,我这就出去!”

我笑趴在盘着的腿上,殷承烈也够绝的,极报了仇又多了个目击同盟——我被人毫无礼貌地扛上了肩头。

他长腿一跨大步迈进休息室,凌空把我扔往c黄上:“不准踏出房门半步!”门“砰”声甩上。

我再忍不住,抱着肚子在c黄上打滚,笑到几乎岔气。英明尽毁是他始料未及的吧?

我睡了一觉,有史以来不曾这样安稳。

晚上如风送我回到林家,我下车走到他那边,车窗的自控玻璃退下,我低头望向他。

“谢谢你,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我想我永志难忘。

他笑着微微摇头:“真是个顽皮又自闭的孩子。快乐需要你自己去创造,明白吗?”

他的车子已经驶出很远,我仍怔站在原地。

不管以后结局会如何,不能否认,这个男人他教会了我许多许多。

生活细水长流,一晃眼暑假就来临了。

每年这个时候我都是全世界的乱跑。待将护照、各式证件,现金和几张国际通用的信用卡放进手提包,回头望一眼c黄上已收拾妥当的箱子,我迟疑了,不知道要不要给如风打个电话。

因为复习和考试,我有两个星期没见到他了。

他与从前并无两样,仍旧是不断地更换着身边的女伴,我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雨盈和澄映都有跟我提过曾亲眼目睹他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雨盈还戳着我的额头骂我为什么不把他看紧一点,我被训得啼笑皆非,她以为他大哥是善男信女。看紧一点?如果事情可以这么简单,我还向拿跟皮带把他绑在身边,从此以后寸步不离呢。

提起箱子,我决定算了。他从来不曾告诉我他的行踪,也从来不过问我的,什么时候想见我了他自然就会出现。我不过是要离开一个月左右,应该没什么大碍,反正他身边多的是女人,也不差我一个。

下得楼来看见父亲和梅平坐在大厅的沙发里,父亲的两条浓眉明显皱在一处,表情却不是意外,似乎早有预知我会做这样的打算——应该是习惯了吧。

“潇潇你又要去——”梅平打住了话头,看看我,又看看父亲。

我笑笑,道:“想去欧洲走走。”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她关心的问,用手肘悄悄碰了碰父亲。

“一个月左右吧。”

父亲动了动嘴皮,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走了,”我举步向门口。

临到门前忽闻背后传来一句:“一个女孩子——自己注意点。”

我呆了呆,低声应道:“是。”

合上门的刹那听到一声男性郁闷深沉的叹息。

直至去到了机场,心底仍驱不去一份自己也不明白的茫然。

我持着机票走向关检口。多少年来在这个驿站进进出出,一张机票加上十几个小时就可以将一个世界换成另一个世界,而每一次出现在这儿的一瞬间,却发觉走进去的和走出来的竟然是多年前同样的那一个人,心酸盈胸的那一刻,就像十多年间旧片不断倒带的重复播映,人原来一点点都没成长。

我无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而立刻就觉察此举的愚蠢,期盼什么呢?女走男追的肥皂剧吗?好不可笑。

断断续续睡了几觉之后,我已然站在巴黎某家酒店大堂的旅店柜台前。莫怪戏文会说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我如孤魂野鬼一般在这个以时装和香水闻名于世的都市里游荡,在各式各样的橱窗上瞥见自己惊惶的面孔,在任由身边飞驰的车辆辗碎心上的苍凉,似乎世间种种在那时都化为了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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