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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北天南(46)

“在书房,你跟我来。”

一刻钟后,当安之回来,客厅里只有彭皆莉一个人在看电视。

“司寇呢?”她奇问。

“在帮你修电脑。”

安之脸色微变,即时跑入书房。

坐在电脑前的司寇听到声响回过头来,脸上笑容深异,安之关了房门走过去。

屏幕上开着一份文件名为“diary”(日记)的Word文档,司寇弯唇,“你的密码设得太简单,只要上黑客网站下载一个暴力解码的小工具就能解开。”

安之大怒,拿起案上书籍劈头盖脸摔向他。

司寇闪身躲过,书本击墙落地,发出蓬地一声响。

外面叶母叫道,“怎么了?什么声音?”随着问话脚步声行近。

司寇即刻按灭显示器电源,对门开处的彭皆莉笑道,“没什么,是我刚才不小心把无线鼠标碰在地上了。安之,电脑已经没问题,我先回去了。”

安之对母亲说,“妈,我送他下去。”

一出门口安之便发狠踢了司寇一脚,司寇痛得呲牙咧嘴却不敢出声,安之犹不解恨,第二脚更是用尽全力,却被司寇飞快避开,他欺身上前,捉住她手腕扯向楼梯,“你跟我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安之压低声音,“你放开我!”

却挣扎不过,被他一路拖下七楼,拽出门口牵至江边。

“你怎么可以那么卑鄙偷看别人的日记?!”安之费力甩开他。

“那你偷偷录音又怎么说?”司寇将手中的MP3摊开在她面前。

安之没来得出口的续骂被定格在唇边,脾气再发作不得,表情瞬间变化万千,她恨恨瞪着眼前这人,却在他眼神极深的怜惜凝视下一腔怒火如被冷水浇灭,最终彻底化成泄气,沮丧无比,“你都知道了?”声线有些颤抖。

司寇轻叹口气,爱怜地将她搂入怀内,下巴搁在她肩头,他眸如暗波涌过。

从前的,如今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已经通通都知道了。

安之再也控制不住积聚已久的满腔委屈,将额头抵在他胸口,在他怀内低低呜咽起来。

不远处的行道树下,隐身在树影后的关旗陆静静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安之的职位再升一级,名片上已经印着市场部主任,然而和关旗陆之间却似齿轮被绞停之后,再不知下一次的转动会在何年何月。

每每忙毕,她总爱将半边脸枕在桌面,手中细细的签字笔无聊地在纸上乱涂乱抹,不觉画出一棵树的样子,无意识地便在旁边的空白处默起蒋捷的《梅花引》来。

白鸥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

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

风拍小帘灯晕舞,对闲影,冷清清,忆旧游。

旧游旧游今在否?花外楼,柳下舟。

梦也梦也,梦不到,寒水空流。

漠漠黄云,湿透木棉裘。

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写毕执着纸再看一遍,悄然忆起和关旗陆的花舟旧游,奈何如今只剩寒水空流,纵是神女有心,也已湿透木棉裘,夜夜梅花和雪似人愁。

正待把纸揉了丢掉,却见曾宏一脸寒霜地领着古励匆匆进来。

“关总在不在?”曾宏劈头就问许冠清。

“他在办公室,不过可能正在用餐——”

曾宏只听了前半段便直闯总经理室,即使许冠清的后半段说话清晰传入他耳中,也丝毫不管不顾,抬手意思地敲了敲,不待应声已推门而入,冷声说,“关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现在就要和你谈。”

安之和许冠清对视一眼,现场鸦雀无声,曾副总的脾气又次不知来由地濒临爆发,谁也不敢大声喧哗,免得自己一不小心就无辜成了炮灰。

对曾宏的无礼闯入关旗陆的面容纹丝未动,温和神色不见半星波澜,只是在收回投在曾宏如蒙了一层薄冰脸上的视线,而不觉意与门外安之关注的眼眸迎上时,那一刹轻微定了定,如果一个眼神一秒间可以代表千言万语,那么该刹那两人都已心事尽泄。

骤然的酸楚直扯心口,安之回身落座。

关旗陆抬首,对曾宏道,“坐。”

一刻钟过去,总经理室紧闭着的那扇隔音良好的门里不闻任何动静。

安之终于还是忍不住,起身攀着隔板轻声问古励,“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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