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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北天南(58)

楼上银通办公室,关旗陆敲开曾宏办公室的门。

是次事件后,曾宏依然还是公司里唯一的副总,关旗陆表面上没有动他,一来保存了他在业界的脸面,二来也给他一个缓冲期去找下一家东家,给他留足了余地。

“你和天华的总裁谈得怎么样了?”关旗陆笑问。

曾宏点起一根烟,斜靠大班椅里,将腿跷起横搁在另一张椅子上,直言不讳,“他们开的条件我不太满意,我打算和正东的老大也谈一谈,到时候再作选择。”

一切尘埃落定,两人之间再无任何厉害关系,都放下了攻防守战心之后,反倒因过往共事多时的一点惺惺相惜,而能象朋友一样聊得深入一点。

关旗陆说,“有家美国公司打算在年内进入中国市场,他们通过我在哈佛读书的同学联系我,想聘任我作中国区首席代表,我现在是肯定抽不出身,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曾宏来了兴致,这绝对是份美差,他坐直身子,“他们做什么产品?生意大不大?”

关旗陆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我和他们已经打过招呼,你可以直接去谈。”

曾宏一掌拍在他肩,“谢了。关总,坦白说其实我挺佩服你,一想到连老司也在你手里栽一跟斗,我就觉输得心服口服,以后有机会你我两人一定要再联手合作。”

关旗陆笑笑,起身出去。

出租车回到滨江西路,安之飞奔上楼,冲进家门时原想大声质问母亲,却见彭皆莉脸容委顿地躺在房里,她吓了大跳,满腔混乱情绪即时灰飞烟灭,扑到c黄边以手背探热,“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又发烧了?”

彭皆莉勉强笑笑,“可能感冒了,喉咙有点疼,头还有点晕。”

“要不要我陪你去看医生?”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药了。”说罢却连声咳嗽起来。

安之连忙倒来温水,把母亲扶起来服侍她饮下,忍不住埋怨,“你不舒服怎么不打电话告诉我?”

“没事的,睡一觉捂身汗就好了。”叶母看着她,“你怎么这个时候跑了回来?”

安之低低垂首,一声不发,只是努力撑着眼睫,很努力地,却终于还是无法把眼泪忍回去,一下子全涌了出来,在哭声中哽问,“妈,司寇——不是我哥哥?”

彭皆莉轻叹口气,“不是。我看得出来那孩子对你有意思,但是我不希望你和他们家以后有什么瓜葛,所以我和那孩子说这事由我来告诉你,其实我就是存心想瞒你,能瞒多久是多久,只要你心里认为他是你哥,那你和他之间就不会有发展起来的可能。”

“为什么他不是?”安之低低地微哭,为什么他不是?

“他不是司淙的亲生儿子,当初他母亲怀着他时被司淙知道了,那时候司淙还很穷,他母亲一直嫌弃丈夫没用,生下那孩子之后就把他丢给了司淙,自己跟别的男人私奔了,本来这事只有司淙、梅姐和我知道,梅姐和司淙闹离婚那时可能两人吵昏了头把这事抖了出来,无意中给躲在房门口的那孩子听到了,上次他借机来我们家,其实就是为了向我求证这事。”

安之终于明白,原来和她一样,司寇从一开始也是有目的地接近她。

她拭干眼泪,原来,司寇和她,同是天涯沦落人。

第十章

其他子公司留任的职员开始一小拨一小拨开入银通,新到者或多或少想与银通的原有职员打好关系,原本空荡清冷的办公室这几天里逐渐地又再热闹起来。

正所谓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安之去茶水间泡咖啡时不期然撞见关旗陆和万沙华在内,她想退出已然来不及,万沙华叫道,“安之你来得正好。”

她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笑笑道,“关总,沙华,有什么事吗?”眸光从他胸前的衬衣扣子掠过,就是没去看他的眼。

万沙华指指关旗陆,“我没事,不过他有。”

在安之的尴尬和关旗陆的微愕中,万沙华已轻笑着走出去,拉上门后就站在门口,端着杯子慢慢喝着,把偶尔过来的人都打发回去。

门内安之问,“关总什么事?”

关旗陆定睛看着始终避开他视线的她,从江畔那夜后,他和她已好几周没再站得这么近地独处,此刻再凝视她眉目,竟有种恍如隔世感,心口轻轻叹息,他柔声道,“不是还是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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