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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北天南(80)

安之站着不动,“师兄,我刚吃完不久,现在吃不下呢,这个钟点我也得回家了,再晚要被老妈子骂的。”

司寇半信半疑,“不会吧,你已经工作了你妈还骂你?”

安之点头如捣蒜,“我老妈的口头禅是,子不教,父之过,女不骂,母之错。”

司寇哈哈大笑。

关旗陆回过头来,唇边一丝似笑非笑,“既然这样,我也不留你了,再见。”语气中罕有地隐隐飘出疏离隔陌的冷意。

司寇惊讶地看他一眼,再看安之的笑脸已变得有些僵然,心头即时明白过来。

隐去目中一丝含义不明的暗光,他笑咪咪地对关旗陆道,“下次再吃消夜吧,我约了朋友在the place,大晚上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安全,你做师兄的送送她,我先走了。”不由分说向两人挥了挥手,径自大步去远。

关旗陆按下心头那抹不请自来的轻微烦闷,看向安之。

她的面容异常静淡,连带着说话也是淡淡地,“我家就在人民桥对面,走回去才十分钟,你开车反而很麻烦,要绕单行道的圈子,所以不用送了,师兄再见。”说完不等他回话,她也已转身离去。

关旗陆没有出声挽留,也没有追上前去,只是静立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在拐角处消失于他的视线。

空旷的球场骤然高灯尽灭,黑暗中他的瞳色深不见底。

第二章 比她更好的选择

年轻要强的安之有着不服输的个性,自传真事件后她做事愈加细致。

该汇报的汇报,该知会的知会,再不擅拿主意,若有其他部门交来和市场相关但她不太了解的工作,办公室里一时又没人可以请教时,她会聪明地拨通关旗陆的手机扬言请示,通常关旗陆都会指导她该怎么做,并和她耐心解释各种厉害关系。

领悟力强加上有着公司里最高明精明的老板做老师,安之的进步可谓一日千里,更兼她从不推卸责任,即使有些问题不是因她而起,遇到同事责难或发牢骚也绝不反驳,而是冷静谦谨地说自己以后一定多加注意。

惟独曾宏仍旧对安之不大理睬,幸而她也已慢慢熟悉这位副总的脾气。

这日她敲响关旗陆办公室的门。

“进来。”

抬首看见门开处是她,关旗陆的目光定了定。

“关总,曾总让我向塞曼提申请一笔市场经费,用来和客户搞活动。”

“这件事曾总和我提过,有什么问题?”看安之站在椅边,似随时准备着只要汇报完毕马上转身出去,关旗陆也就没有招呼她落坐。

“塞曼提是可以给我们市场费用,可是曾总要求的金额远远超过他们同意支付的范围。”安之犯难地看向上司。

业务手腕超人一等的曾宏偏偏生性专横,是公司里最难相处之人,他吩咐下来的事,即使明知不可能办到,也不能在当时直接向他说明,因为他不接受任何理由,而会把那当作对他权威的挑战,不管态度再委婉都会被看成推搪,极可能让他当场一顿讥损。

公司上下,非比他位高者,无人可逆他意。

所以一般情况下,最好的应对方式是什么都别说,只需态度恭谨地听他交代完毕,然后把事情拖几天,再去向他回复,解释清楚办不到的原因,通常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大放在心上,自然而然也就不了了之。

但如果是如市场活动这类一定会进行下去的工作,尤其当中还涉及到敏感的费用问题时,就不能再应付了事,而需小心处理了。

“塞曼提那边是什么意思?”关旗陆问。

“他们不肯答应曾总的要求,也不同意事先拨一笔款过来,坚持要等活动结束之后结算,按实际发生的费用双方各负担百分之五十。”

关旗陆轻笑,终于还是指指椅子,“坐。”

安之迟疑一下后坐了下来。

“象这种向厂商申请的市场费用,业务这边通常会往高里报,因为厂商也必然会往低里压,曾总让你去申请这个金额只是走一下过场,他清楚厂商不会同意的。”

安之蹙眉,不明白为什么明知厂商不同意还要这样狮子大开口?

关旗陆忍不去唇边笑意,这尊纯真白瓷还需被扔进社会染缸里好好洗练。

他似叹息地道,“今天我教你做一件坏事。”说到坏事两字时,不自觉放软的尾音又带上了那种奇特的轻柔诱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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