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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和他的小天鹅(44)

作者: 快把蕉下的鹿牵走 阅读记录

飞机飞走了,那几个士兵压着叛徒下楼,季律还站在原地。

又是这样,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季律说他害怕,其实是真的,从第一声爆炸声响起,他就恍惚回到了多年前的Y区。那时他还是个孩子,光是子弹的呼啸声就能把他吓到瘫软。这么多年过去,他原以为那些战后的创伤已被抚平,可现在才知道,那些过去的痛苦并没有消失,只是被埋在了最深处,就像被大雪覆盖住的废墟,待雪消融,底下仍旧狼藉一片,原来大雪带来不了新生。

季律想起了失去第一个弟弟时的心情,就好像现在这样,痛到全身骨骼都在咯咯作响,他伤心又害怕,伤心是因为失去了这个人,害怕是因为担心失去更多的人。

他相信荣与鹤是爱他的,但又没那么爱,起码这份爱,是排在贺致之后的。

荣与鹤和贺致,他们才是真正的相知相熟。他们有着交付生死的信任,也有在逆境中相互扶持的默契,他们间的相处不似爱情却又胜似爱情,这是灵魂上的知交,是季律和从前一干情人都无法比拟的感情。

他们相识于年少,彼此知根知底,有着季律没有的共同经历和岁月。荣与鹤知道贺致喜欢玫瑰,于是为他栽了一片花园。他爱护他又心疼他,看着贺致受伤的脚踝,眼里浓浓的关心让季律深深妒忌。

而在生死关头,荣与鹤下意识保护贺致的反应又是给了季律当胸一剑。他没办法再骗自己了,他和荣与鹤,谁爱谁更多一点,已经不肖多说了。

或许老天就是这么公平,让他在舞台上做主角,台下就必须回归配角的位置,所以他永远都做不了荣与鹤的主角。

在结婚后的第一年,他又回到了起点,变回了那个患得患失的小情人。

比起上次在休息室里碰到荣与鹤和宗冉,这次的心情好像平静了许多,或许是这回没有不甘了,又真正认清了自己的位置。他不是不够好,也不是比不上贺致,但爱情这东西又有什么道理可讲呢。他得到的是荣与鹤的喜欢,喜欢很浅,爱却很深,贺致得到的就是这样一份感情。

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远处又爆发了枪械斗争的声音,他瑟缩了一下,忽然有些恍惚,恐惧像潮水一般淹没了他,现在是什么时候,又是在什么地方,为什么爆炸声越来越近,是在Y区吗?那弟弟妹妹呢,还有小柏在哪?

好奇怪,小柏是谁?

他忽地起身寻找,人呢?要打仗了,他们跑哪去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天台楼梯口出现了一个女人,她半张脸都是血,正森森地笑着。

是院长妈妈。

她在跑过来。

她越来越近。

季律疑惑不解,院长妈妈不是跑了吗,怎么还在这?正在他失神时,一个锋利的物体狠狠刺入了他柔软的腹部,他倒在地上,院长妈妈在他耳边含糊又恶狠狠地说:“是你自己说的,凭本事活下去......”

是了,他好像是说过这话。

和院长妈妈的恩怨说来也简单。两人当时从Y区分别逃离,后又在X城相遇。再后来暴乱结束,政府开始安顿流浪孤儿,季律被分配到了D区,还得了一张身份证。

而院长妈妈为了让她儿子做上城人,硬是抢走了季律的身份证明。反正两个小孩差不多大 ,证明又是临时的,没有照片,谁也不会发现小孩被替换了。

季律还记得,那个孩子只比自己大一岁,他把自己踹到在地,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来,就像从前在孤儿院一样。他耀武扬威地甩着那张身份证明,幼圆的脸上满是可恶的笑容,他骂季律是个贱骨头,他让季律认命。

但季律不认命,不甘心,于是当天晚上就潜进院长妈妈的住所,想要偷回证明,可惜不小心弄醒了那孩子。季律情急之下随手抓了个东西扔过去,是个烟灰缸,硬质物品把那孩子的额头砸得凹陷了进去,当时就没了生息。紧接着,院长妈妈听见动静也醒了,她进门的时候直奔她的儿子,没有看到躲在门后面的季律,等发现时,季律已经举着花瓶向她逼近。

季律也不知道往她脑袋上砸了多少下,他用全部力量向她吼道,凭本事活下去啊!

但没想到的是,院长妈妈没死,她变得疯疯癫癫,却没忘记找季律报仇。这次,她又寻着季律的义演信息来到了V区。

而就在不久前,季律与她厮打了一架,他用一块板砖砸烂了她半张脸,然后被自己一手血吓到了,他漫无目的地沿着楼梯攀爬,神思逐渐恍惚,过去和现实不断交替,他只想逃离枪声和院长妈妈,这是压在他心头最深的恐惧。最后他来到顶楼,沿着墙壁慢慢坐下,直到荣与鹤喊了他一声,他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心脏又恢复了跳动,但在看到他怀里的贺致后,心又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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