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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遥遥(30)+番外

作者: Further 阅读记录

这事我本来是不想和忽罕邪说的,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寻了他心情极好的一个晚上,旁敲侧击地问道:“忽罕邪,我问你,若是匈奴要我们嫁一个公主过去,你可愿意?”

忽罕邪躺在榻上正看着公文,听见这话瞥了我一眼,细细想了半晌道:“得看是谁,遥遥绝对不行。”

我没有多少放心,又问道:“如果……是要嫁给,嫁给……”

忽罕邪放下公文,拉过我的手道:“你是想说缇丽和秩颉的事,对吗?”

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笑了笑:“他们的事阿雅早就同我讲了,秩颉喜欢缇丽,缇丽也喜欢他,二人年龄相仿,等缇丽再长大些,便可随秩颉一同回去了。”

“可是……”我欲言又止。

忽罕邪看着我:“可是他们不同辈,你是想说这个,对吗?”

我点点头。

“瑉君,这儿不是齐国,汉人那些繁文缛节我们可没必要遵守。秩颉与缇丽一无血缘关系,二无舅甥之实,年龄相仿,两情相悦,有何不可?”

我尴尬地笑了笑,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驳,腹诽自嘲:也是,我自己都这个样子了,哪还有资格去管别人?

秩颉与缇丽得到了长辈的许可,亦定下了婚期。等到秩颉能够回匈奴了,缇丽便也会跟着他一同去。

阿雅又生养了一个儿子,我去看她的时候恰好碰见了桑歌,正想着怎么离开比较体面,就被桑歌一把拉进了帐子。从秩颉来安慰我开始,我就想着如何才能和桑歌冰释前嫌,可若真要说是冰释前嫌,又不像,因为在我看来,一直都是我对不起她。可是在她看来,好像一直都是她的错。

她拉着我与我说了许许多多的话,只有最后一句我记得最清楚:“从前是我不好,一直没能向你道歉,过去这么些年,不知你心里……是如何想的?”

我如何想的?我如何想的?错的一直都是我不是你啊,桑歌。你竟然问我是怎么想的?

而我却只能朝她笑笑:“凡事都过去了,真的不怪你。”

是真的真的不怪你啊。

只见桑歌笑了起来,拉着我的手道:“那我们就算和好了?”

我眼中酸涩:“嗯,和好了。”

-

老匈奴王没撑几年病逝乐,左谷蠡王因为有忽罕邪的支持顺利地坐上了王位。在那儿保护图安的人也寄来了书信,说一切都好。

我看见那封信时,竟然激动地有些拿不稳。娅弥问我为什么哭了,我说:“你哥哥可以回家了,遥遥。”

“我哥哥?”娅弥惊讶,“是那个自小待在匈奴的哥哥吗?”

我点头:“对,就是他,他叫图安,遥遥要记住哦,你大哥叫图安。”

秩颉十九岁时带着十五岁的缇丽回了匈奴。这孩子在我们这儿待了整整十二年,缇丽亦是我看着长大的,若说舍得那才是假的。可孩子一天天长大,总有要离开的一日。

阿雅替缇丽准备了华美的喜服,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她摸着缇丽的脸颊,眼中隐隐有泪:“匈奴是母亲的故乡,那边有你的祖父叔伯,有你的亲人,也是你的家,不要害怕,安心地跟秩颉去吧。听见了吗?”

——念念,爹爹不想骗你。月氏苦寒,人情风俗与齐国大相径庭,你此次前去,怕是永远都回不来了。你再也见不到父母,见不到兄弟姊妹,但是你记住,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齐,为了大齐的黎民百姓。他们会记得你,即使有一日你不在了,他们还是会记得你为大齐所做的一切。所以不要怕,也不能怕。

时光流转,此情此景,不知为何就想起了父亲。十五岁的那日,我也是披着母妃为我做的嫁衣,走上了一去不复返的道路。

缇丽坐上了马车,随着秩颉一同离去。娅弥看了眼我的神色,挽住我的胳膊喊道:“阿娘……”

我揉了揉她的脑袋:“阿娘在呢。”

“我还能再见到缇丽姐姐吗?”

我叹了口气:“缇丽姐姐去了匈奴,要再见到她,就很难了。”

“那……遥遥以后也会这样吗?也要嫁人吗?”

楼夏瞥了她一眼,嘲讽道:“你嫁得出去?”

娅弥踢了他一脚:“你还娶不进来呢!”

我笑着搂着他们两个:“好啦你们两个小家伙,年纪不大想得那么远。”

娅弥努努嘴,一下子扑进我的怀里,隐隐有哭腔:“阿娘,遥遥不想离开你。”

我长叹了一口气,抚摸着她的脑袋:“好,好,那就一直待在阿娘身边,哪儿都不去吧。”

楼夏和娅弥还小,虽说缇丽出嫁惹得他们伤心了一会儿,可小孩子心性,一下子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