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成(118)+番外
懿成睇着那封封蜡完好的无名信,心内诸多猜测,又听他说——
“毕竟你的处事方式,你的妇人之见,我很是不喜。”吉达丝毫不掩对懿成的敌意,那是由来已久的。
懿成满不在乎地笑了,“可将军还是将信给我了。”
“对——”吉达将信递到懿成面前,“可汗的信,伊林之战前写的,他留给你的。”
□□?
懿成眼眶蓦然温热,手指轻颤地接了信,几张笺纸若有千斤,她没有拆开,更不敢拆开。
她将信原封不动地放入怀里,释然而笑,“吉达,多谢,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话让吉达无言以对,甚至有几分愧对,若不是乌仁哈沁同他说的那番话,让他明了原来从始至终可汗都深爱这个女人,恐怕他要让那信成为一个秘密,永世封存于黄土之下。
“伊林之战……很久了……”懿成喃喃自语,转而又问:“为何还要给我?”
“可汗是真心待你的……”吉达说起乌仁哈沁所言,径自眺向远方,情意绵绵,温柔坚毅。
懿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舞姬乌仁哈沁正手执盅碗,踏歌起舞,盅碗在空中碰得叮咚啷当响,她笑得明媚欢快,是少有的开怀。
懿成看破不说破,只莞尔道:“总之多谢你,吉达。”
吉达不以为然,蔑之一笑,“我不稀罕,我依旧讨厌你,只是——”
“我爱北国,我爱这里的一切。”他的神情郑重非常,又望向乌仁哈沁所在的方位,目光似马头琴音般辽远绵长,望着他的心之所系。
现下,在街头欢呼雀跃的北国民众还不知,就在几日之前,岐国国君萧翦病情加重,他发出了人生最后一道圣令——攻打大越,岐国由此开启了长达七年之久的茫茫统一之旅,至于他为何突然下此决心,没人猜得透,此为一个千古难知的谜。
而这个消息传来北国那日,正逢郡主大婚之时。
懿成当夜收到密报,心下震惊,她不顾阿来夫反对,便派人将此事通知了岱钦等人。
“今夜阿姐洞房花烛,我不想阿姐大婚也不高兴,你就不能待明日再说吗?”阿来夫忿忿不平。
懿成对他的抱怨充耳不闻,她沉思良久,便问他:“可汗,岐国攻越,北国可战可不战,你对此事如何看?”
“攻越与我们有何相干,”阿来夫不以为意,“当然不战,他们要打便打去。”
懿成睇了他一眼,“如今三分,僵局一破,必定唇亡齿寒,我们与岐国,早晚会有场激战,真的到那一天,我们又该如何吗?”
阿来夫懵住了,他悄悄去瞧她的脸色,“那……战?”
“可汗以为,该战于何处,又该何时为战?”
阿来夫被追问得没了主意,她审视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这……不如不战了?静观其变也好,总之,我一切听可敦的。”
懿成顿时大失所望,她瞅了那副好皮囊许久许久,才幽幽叹道:“你和你兄长没一点像。”
阿来夫霎时心如针刺,变了脸色,“你想战,都是为了阿哈对不对,你想为他报仇,与岐国为敌,也不顾北国是否陷于战火之中,对不对?”
“你说呢?”懿成冷眼瞧着他,心寒不已,缓缓道:“阿来夫,我真是高看你了。”
此话如突然间的晴天霹雳,给了阿来夫重重一击,他霎时浑身发抖,爱恨难解,仿佛置身于熊熊业火之中。
战与不战
翌日,朝堂之上,岐国攻越之事一出,便掀起了轩然大波。
不出懿成所料,除去那些置身事外的,朝内分为主战与不战两派,他们眼下各执己见,言辞激烈,
“两年前同岐国一战,元气大伤,甚至失去了……只怕较短时期内无法再战,求可敦明鉴啊。”新上任的左当户愁眉不展。
“什么话!岐国与北国有国仇家恨不共戴天!”大将军海日古大吼一声,“攻打岐国,我北国英勇男儿个个能披甲上阵!”
“当户大人说的有理,兵戈一起,百姓必定水深火热,苦不堪言啊。”
“这话不对,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岐国一来,我们反而被动,百姓只会更苦。”
“臣赞同大将军之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岐国视我们如眼中钉,迟早会出兵攻打的。”
“现在攻打岐国,倒是解了大越之急,可他们会不会将矛头对准北国,那样一来,必定会有殊死之战……”
“不不,岐国战败,哪里顾得上我们……”
最后,争论不下的大臣们将目光一致投向了高座上未发一语的可敦与可汗。
“当然要出兵——”懿成语出惊人,她即刻抬手制止了帐中跃跃欲试的反对者,“不过不是攻打,而是逼近岐国都城梁城,梁城被围,岐国大军一定会放弃攻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