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渗透(24)

无聊和枯燥自然而然衍生,几天没人说话,嘴都快臭了,哪怕看来看去就那几张面孔,他依然渴望到餐厅去,至少能证明他尚在人间,他没被孤立在一个无人的荒岛上自生自灭。

这天,餐厅里只有阿肯一人,尽管阿肯不多话,不爱回答问题,鲍渤伦还是忍不住一再的问:“其他人呢?”

阿肯耸肩摇头,把食物放到他面前,鲍渤伦瞪着盘子里烤得油滋滋、黄灿灿的小羊排,觉得没有一点胃口,他拿着刀叉拨了拨,无趣的随便吃了些,然后在健身房的跑步机上跑得筋疲力尽,爬上床睡个天昏地暗。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自己的食欲不振伤了阿肯的自尊,今天他居然也消失了,望着空旷的餐厅鲍渤伦有点傻眼,不一会儿简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他难以置信的眨眨眼。

简面无表情的把餐盘推过来,“凑合着吃。”

他瞪着盘子里的土豆泥和几片煎得黑乎乎的肉排,“你做的?”

简咬着叉子,“嗯哼……不然鬼做的啊?”

明知道结果,但他还是问了声“阿肯呢?”

简塞得一嘴的肉,含糊不清的说:“不吃别吃,啰嗦什么?”

鲍渤伦坐下,吃了一口土豆泥,“阿肯也要出任务?”

简风卷残云一般扫光食物,站起来就走,“嘿!”他喊,“家里不会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吧?”

简翻个白眼,假笑道:“很高兴你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那么你慢慢享受家庭的温暖吧,掰。”

23-02

简这次留在“家”的时间比较长,鲍渤伦天天能在餐厅和她碰面,但他已经学乖,努力当他的“空气”,有几次他来了她还没来,冷清清的厨房,尚未烹煮的食物摆在冰箱里,他认为目前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吃了,连这都被剥夺,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挽起袖子洗手作羹汤,结果简吃完后宣布——从明天起到阿肯回来的这段期间,伙食交给他打理。

简对他的敌意也自此开始有了点减退,果然“吃饭皇帝大”,何况是会做饭的“皇上皇”了。鲍渤伦觉得他们的关系变得很微妙,进了餐厅貌似他“统治”着她,出了餐厅一切照旧,他算看出来了,这女人的个性不是普通的别扭,大家友善的和平相处会要她的命吗?

一天晚上,鲍渤伦在娱乐室看DVD看到睡着,半夜三点才惊醒过来,屏幕一片蓝光,关了电源准备回房,一开门正撞见走廊上的简,紧身的白背心,迷彩长裤,手里提着一个长方形的黑皮箱子。

简蹙眉,“醉生梦死形容的该不会就是你吧?”

“你还没休息啊?”他自动屏蔽她尖锐的讽刺。

“没你大少爷日子过得这么爽。”简掉头要走进自己的卧室,突然她腿了两步,盯着他上下打量。

鲍渤伦叫她看得一阵莫名其妙,背脊泛凉,她什么意思?

“你多高?”

“187。”

她眯眯眼,“单眼皮啊……”

“怎么啦?”他忍住伸手去揉眼睛的冲动,静静的接受她的审视。

简长哼了一声,“进来。”

“什么?”

“我让你进我房里来。”

“现在?”

“难不成你还要去查查黄道吉日,挑个吉时吗?”简差点要扑过来掐他。

鲍渤伦叹气,“知道了,那么……打扰了。”

简一边往房里走一边嘀咕:“我怎么不晓得你这么有绅士风度……”

“那是因为你从来不给机会让我表现。”他也嘀咕。

“喂!”她猛的回头。

鲍渤伦抿着唇反望,表情特别道貌岸然。

她喷气,“算了。”

她房间的摆设和他的房间基本一致,全无一点女性柔美的色彩,最突兀的就属墙上挂着的一件黑色薄纱长礼服,他下意识问:“你要参加舞会啊?”

简放下箱子,拖出椅子,“过来坐下。”

鲍渤伦依言坐下,她弯腰扣住他的下巴左右摆了摆,然后点头,“还行。”

行什么行?她当他是宠物狗一样逗弄啊?鲍渤伦别开脸,“你究竟要干什么?”

“嘿嘿……闷家里几个月了,你想不想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

23-03

德国:慕尼黑歌剧院。

警力:一级戒备。

鲍渤伦按按贴在唇上一圈毛茸茸的络腮胡,斜眼看着简打开琴盒取出藏在夹层里的枪械部件,动作流畅熟练的组装,有道是舌灿莲花,她简直是手灿莲花,不肖一分钟便将一把轻巧且泛着冰冷幽光的狙击步枪架设妥当。

她捞起长裙的下摆,分腿趴在地上,透过瞄准镜寻找目标,确定射击方位。裙子下露出两条穿着性感黑丝袜的修细美腿,因为裙子扯得太高,还露出了一截吊带,鲍渤伦无语的转开眼球。

他不知道她要狙击谁,她没说,只吩咐他假扮交响乐团里一名大提琴手,帮她把武器带进来。

据她事前的调查,乐团没有吹拉大型乐器的女性演奏员,本想女扮男装,无奈这次的安检很严格,她的身高一眼就能被人识穿,刚巧有个大提琴手的身高和他相仿,因此才把脑筋动到他头上,经过一番乔装改扮,他也如她所愿的混进了歌剧院。

鲍渤伦团身蜷在低矮的阁楼边上,时间久了身体各个部件都有点僵硬,而反观她一动不动的趴卧着,心静如水,极有耐心的等待下面剧院人潮渐渐聚集。

她的手边放着一个小小计时器,秒针无声的做着圆周运转,之前他们对了时,当计时器轻轻“叩”的一响,他便得起身下去加入乐队,滥竽充数。

临走时他很想说声“祝你成功”可一想到她是在杀人,没什么值得祝福的,便住了嘴,刚转身却听她说:“注意安全。”

鲍渤伦楞了楞,淡不可闻的“嗯”,随后又道:“你也是。”

简正在装子弹,“咔哒”一声直接掩盖掉住了他的声音,不过等他走了,简悄悄勾了勾唇。

鲍渤伦一身笔挺帅气的燕尾服,站在一票艺术家音乐家中间毫不逊色,人们均用德语交谈着,他有听没有懂,只能装聋作哑,幸亏他假扮的这个人估计平时人缘不怎么样,主动找他攀谈的人很少。

鲍渤伦打开乐谱,瞄瞄隔壁同伴架子上乐谱的页数,找到相应的那一页,接着气定神闲的用指尖拨弄琴弦,仿佛在做演奏前的调音工作,挺专业的。

不多时剧院的灯大亮,二楼的贵宾席进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矮胖男人他认识,新闻报导过,他是某太平洋岛国发动政变刚当上总统的“土皇帝”,这趟欧洲行似乎想拉些关系,巩固自己的国际地位。

下面的观众礼节性的鼓掌,“土皇帝”得意洋洋的向大家颔首致意,然后落座,观众们也纷纷坐下,灯光默默转暗。

须臾,一个满头银发的小老头走出来,他是今天的指挥,灯光将乐队照射得刺眼的明亮,小老头优雅的抬手,全体乐手起立向观众鞠躬,剧院再次响起掌声,鲍渤伦冷眼旁观,这种过场跟电视电影里看到的一模一样,意外的是有一天自己竟然身临其境罢了。

这场演出的是易卜生的《玩偶之家》,鲍渤伦暗忖,主办方是不是借着这个剧目讽刺“土皇帝”是玩偶?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演员在舞台上倾情演绎百年前人物的悲喜;台下观众如痴如醉的在别人的故事里流自己的泪;鲍渤伦假鬼假怪的干拉弦没出声,腕上的手表越来越沉重,“嘀嗒嘀嗒”一下一下在他心头敲打。

就在鲍渤伦神经即将绷断,胸口憋得快喘不过气的时候,鼓手为烘托剧情GC来临,咣咣一连串激烈的击鼓,突地一声别样的爆裂声破空响起,二楼贵宾席中的一个人影徒然一垮,连锁反应马上爆发,女人凄厉的尖叫声以震碎玻璃杯的分贝直达云霄——“啊!!!!!!”

演出戛然而止,剧院瞬间灯光齐放,楼上楼下的观众集体暴走,场面霎时乱成了一团,鲍渤伦震惊的瞪着楼上被警卫团团围住的“土皇帝”,上帝!简的狙击的对象居然是一个国家的元首!

part24

24-01

政治人物遭暗杀其实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放到电视新闻里播出,估计多半人会当成茶余饭后的调剂品一笑了之,或者觉得无聊按遥控器转台,但发生在身边,自己亲身体验又是另一回事情了,所以剧院内此刻犹如往平静的湖中央投下了一块巨石,四处逃散的人群就是向外飞溅的水花,波及面越来越广,局面已然失控。

鲍渤伦随着乐团的人往后台撤,他的表情也很惊慌,只是他惊慌的原因跟他人不尽相同,他哆嗦着从兜里掏出一枚烟雾弹丢到地上,骤起的滚滚浓烟更加剧了大家的恐慌程度,女士们放大音量使劲惊叫,制造出的效果立竿见影,男人们虽然嘴上不说,谁的心里都颤了颤。

鲍渤伦滑了几步抠住一位女团员的手臂,用惟一会的德语说:“别怕,跟我来。”

女团员已经吓得小脸惨白,落难公主突然遇到一位英勇的骑士,简直没有丝毫挣扎便靠进他的羽翼之下寻求庇护。

鲍渤伦拉着她往前小跑了一段距离,霍地身子一斜,两人一起挤进了旁边的一扇小门,女团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口鼻被人从后面捂住,瞬间软成了一滩水,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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