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渗透(47)

窗外路灯散发的光线隔着白色纱帘映出家具的轮廓,鞋底踩着柔软的地毯一步一步往前走,空气里飘着一抹淡淡的咖啡香,陈眼眉凝重,难道今天这“闯空门”的是传说中的“雅贼”?居然有闲情逸致在他家泡咖啡喝。

突地,他一不小心踢到墙边的三角置物架,上面放着的长颈玻璃花瓶挣扎的晃了两下,最后还是决定投奔大地母亲的怀抱,陈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同时听到身后有动静,他迅速返身,提枪,瞄准。

另一支黑幽幽的枪口也正稳稳的指着他的头,来人身材修长挺拔,背光站着看不清面貌,不过感觉得出他气定神闲,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啪”屋内的灯霍然大亮,陈眯了眯眼,再睁开时对头的枪不见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略有几分蒲柳之姿的年轻男人,而他后面沙发上,悠闲的翘着腿的男人叫他吓了一跳,“鲍先生?”

鲍渤伦啜着咖啡,慵懒的打招呼:“嗨~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无恙。”陈巨细靡遗的打量眼前那张英俊依然的面孔,“嗯,您来LA怎么没有事先通知?”

“临时起意,没打扰到你吧?”鲍渤伦微微一笑,三言两语带开了问题。

陈摇头,“没有,怎会打扰呢?”视线调向清秀男子,“冒昧请问他是……?”

“杰克。”鲍渤伦哼了声,算是介绍了。

陈伸出手,“你好,我是陈遇,你可以叫我陈。”

杰克握握他的手,“你好,抱歉刚才口渴,喝了你的咖啡。”

“没关系。”尽管鲍渤伦没说什么,但陈知道他一定是“鹰族”成员,只不过觉得他的身量稍嫌单薄了些,相形魁伟的鲍渤伦就显得“娇弱”了许多。

鲍渤伦放下空掉的咖啡杯,“你家还有空房间吧?我们暂时在你这里住几天。”

“楼上有客房,我马上去整理,稍等。”说着陈准备上楼。

鲍渤伦客气的说:“麻烦你了。”然后补充,“整理出一间就好。”

陈顿住,回头看看他,再看看面无表情的杰克,再回头垂下眼帘研究了一下楼梯上的木头花纹,“嗯,我知道了。”

等陈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杰克冷冷的问:“一间?”

鲍渤伦瞥他一眼,“我以为你是我的贴身保镖……知道‘贴身’什么意思吗?”

“……”

46-2

隔天早餐时,陈吃着简单方便的三明治,斯文得体的样子仿似吃的是什么精致的法国大餐,坐在他对面的杰克则豪爽的两三口解决掉了一块,伸手去拿另一块,鲍渤伦淡然提醒:“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杰克鼓着腮帮子用力咀嚼,全然不搭理他,陈好奇的看着他们,鲍渤伦对杰克投入的关注或许可以解释为“兄弟情深”,不过……心里毛毛的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鲍渤伦替杰克倒了一杯果汁,推到他面前,然后说:“陈,我打算把母亲和父亲安葬到一起,相关的事宜由你负责处理,顺便让卡尔联络一下鲍家的其他人,我远道而来自然要跟大家见见面,彼此交流交流感情。”

陈面色一整,迅速倒带将他的话又过了一遍脑子,他的言下之意是做好准备正式回鲍家继承父业了?看来他在“鹰族”这段日子不单单纯属“避难”而已,似乎还找到了以往缺失的那份勇于面对危机的勇气!

“是,我知道了。”陈压抑住心底蠢动的欣喜,立刻起身出门。

稍晚,收到消息的卡尔风尘仆仆的赶到,他怀着崇敬的心情,迫不及待的想见见那个“鹰族”人,至于陈在电话里提到的鲍渤伦的决定,他直觉一切应当归功于素未谋面的“鹰族”老大,一定是传奇人物简云看不惯他如此“不务正业”和“醉生梦死”,把他一脚踢回了LA。

结果卡尔深感幻灭,怎么行踪诡秘、勇武盖世的“鹰族”人竟是个软趴趴的“娘娘腔”!?挺鼻下的薄唇一撇,失望啊太失望了!

杰克翻翻眼皮,捞出薯片放进嘴巴,咬得咯吱咯吱作响,视线盯回电视里现场直播的橄榄球赛,一点不受把自己当成动物园大猩猩观赏的人的干扰。

而鲍渤伦居然也无视满脸抑郁的卡尔,甚至还跟杰克抢零食吃,卡尔眼角抽搐,不会吧?伺候一个大少爷就够闷的了,现在还多一小白脸……上帝,日子没法过了!

“这简直是瞎胡闹!”卡尔抓着陈揪到书房里大发雷霆,“那家伙以为仗着有‘鹰族’的人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他难道不知道外面多少人等着取他的小命吗?凭鲍文隆现在的实力,动动手指头像捏死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捏死他!”

陈挥开他的五爪金龙,扯顺皱巴巴的衣领,明白他的暴躁来自那般,随之叹道:“不轻敌的态度是对的,但也不要太轻视自己,更不可以貌取人,虽然我没试过杰克的身手,不过我相信没有三两三他也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至少他是‘鹰族’的一员,简云派他来的目的绝对不是给自己那块金字招牌抹黑的。”

卡尔怔楞了片刻,指着陈的鼻头恨声:“最好你是正确的,不然我们必将前功尽弃,一败涂地得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这时房门被杰克拍开,他冲着两人嚷道:“嘿,你们玩够了没?我肚子饿了,谁去做饭?”

呸!死娘娘腔成天吃吃吃吃!吃死你!卡尔火爆的刚要破口大骂,陈连忙拦住,不及开口,鲍渤伦打杰克身后探出脑袋,“如果不想因为急性肠胃炎去医院,我认为你该把祭五脏庙的事情交给我。”

杰克作势掸掸他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笑吟吟的说:“既然你这么主动,我姑且接受你的毛遂自荐,另外提醒一句,别耍花样,你知道没吃好或没吃饱,我很难保证半夜枪不走火。”

“放心,走火的肯定不是你的枪!”鲍渤伦说完,揽着他的肩膀走向厨房。

明目张胆的当众打情骂俏!卡尔胃部一阵翻搅,脸色顿时青白交错,他抖着声音低语:“陈,告诉我是我误会了。”

“事实上……他们在我家,一直吃睡在一起。”

“噗……”

46-3

鲍文兴出事之后,鲍家基本已成一盘散沙,昔日辉煌不再,尽管鲍文隆顶着胞兄过去的旗号主持着大局,但大家心如明镜,此人师出无名且有弑兄纂权之嫌,几股势力不弱的老大压根不愿买他的账,早已脱离鲍家自立门户了,剩余那些势单力薄的人,为谋求一条活路,只好屈从于鲍文隆。

鲍渤伦是鲍文兴惟一指定的继承人,鲍文隆的一块心病,危及自身利益的巨大隐患,惟有彻彻底底的斩草除根方能安享荣华富贵,然而令鲍文隆万万没料到的是那小子的命那么硬,每次都让他有惊无险的逃过,甚至神通广大的找到“鹰族”投靠,叫他一筹莫展,无从下手……

前两天惊闻鲍渤伦现身自己的大本营——LA,鲍文隆一方面暗喜机会总算来了,一方面不免忌惮鲍渤伦身后的“鹰族”,谁晓得他这厢尚不知道采取什么行动为上策时,那家伙居然亲自送上门了。

鲍家老宅的会议室一片烟雾缭绕,受邀一睹鲍家继承人首度亮相的各堂口扛把子落坐在一张长方形桧木桌四周,人人一副幸灾乐祸准备看好戏的表情,盘算鲍家这块“大饼”,最终会落到这对叔侄俩谁的手里。

鲍渤伦准时于约定的时间翩然而至,一身精工细制的黑色西服,平直的肩线,微收的腰线,无不尽显他拥有黄金比例的身材;服帖的乌黑短发下露出一对飞扬入鬓的浓眉,狭长的双眸深邃湛亮;略为丰厚的唇勾着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神情惬意悠然,一举一动仿如参加下午茶会的优雅绅士。

“嗨,各位叔叔伯伯大家好,我是鲍渤伦,很荣幸跟各位前辈见面,往后还请多多指教。”鲍渤伦的声音是那种极富感染力的男中音,语速徐缓,既不咄咄逼人又掷地有声,不卑不亢搭配他风度翩翩的出场恰到好处。

在场的多半是历经枪林弹雨的粗人,面对豁然刮来的华丽“绅士风”一时间有点找不到南北,默默的过了一会儿,首先回神的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开口道:“啊……你跟你妈真像!”

站在鲍渤伦右手边的杰克忍不住咬唇,低头,憋笑,果然“美人计”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最管用。

他的动静不大,可还是引得胖男人一顿不痛快,老脸僵了僵,佯咳了几声不再看鲍渤伦。

鲍渤伦不以为意,微笑着道了谢,倒是另一边的卡尔眉头一拧,暗暗唾弃这搞不清楚状况的“娘娘腔”。

鲍文隆见过鲍渤伦的照片,又间接的打过几次交道,自然知道他几斤几两,搁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一拍,“别叔叔伯伯的喊得亲热,你说你是鲍渤伦,你就是了?什么时候随随便便一只阿猫阿狗就可以在我们鲍家乱吠的?”

“如果我只是一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阿猫阿狗,您怎么会百忙之中特意拨冗接见呢?”鲍渤伦状似不解的问:“还是您认为大家都跟您一样闲得没事做?”

鲍文隆冷哼:“耍嘴皮子厉害在鲍家没用,这里讲求的是真凭实据,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我大哥的儿子,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据我所知,大哥的儿子从小就走失了,生死未卜,我劝你最好不要为了觊觎鲍家的财产铤而走险,当心到头来没捞一点好处反倒丢掉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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