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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起(162)

是的,如果换一个人来,无论是席之沐还是张蕴然,她此刻肯定会按捺不住自己心念,用舒适的呻吟提醒对方万莫错过良辰美景,做爱需趁早,晚了不痛快……

可惜这个“对方”的范围里,并不包括汪顾。

“别撩,难受。”她浅浅开口,趁饱含情欲的喘息尚未发展成难禁的呻吟。

“你暂时还不会答应对吗?”汪顾老实地收了手,只把手掌贴在她瘪瘪的腹间,看看她饿了没有。

师烨裳一贯不撒无谓的谎,她拿不准自己到底还能撑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最后会不会放纵地把汪顾当成张蕴兮,但她隐隐约约地对未来的生活有了向往,而这却是她不愿意承认的。好在汪顾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每一个问题都问得很有技巧,这样,她便不用费心去斟酌答案,只需要应一个,“嗯。”

“不答应就不答应好了,反正我可以等,一辈子都保持着我这种欲求不满的状态等到你答应为止。嗯……我想,要是一直这样的话,估计我的绝经期会推迟到七十岁,甚好,甚好,不用买化妆品,也不用做卵巢保养了,省钱给你买好吃的。”汪顾吃吃地笑,害师烨裳也忍不住笑起来。

她有些别扭地在她手上用力拍一下,“又不是寒国人,还用省钱买吃的。”

“嘿!小姑娘,大叔带你去吃好吃的!”汪顾粗着嗓子学台词。师烨裳背对着她笑弯了腰。

“喂,师烨裳。”

“干嘛……”

“你这样子真可爱,像只瘦了吧唧的小熊。”汪顾把手挪到师烨裳的衣领上,抚平上面软软的茸毛。师烨裳硬是收住扬起的嘴角,把脸埋到枕头里,不作答,也不动作。汪顾来劲儿地把她掰转过身来,让她面对自己,四肢像八爪鱼的触手一样将她牢牢缠住,下巴轻轻搁到她肩上,“我把年底的闲置资金封闭了,张蕴然说我的投资策略保守,你觉得呢?”

师烨裳最近在处理的不是什么闲置资金,而是如何从别的项目里挖些钱出来投入到新的项目中去,所以她保留意见,只将现实情况诉之于汪顾,“美国房地产价格增长曲线在零六年第二季度时出现平滑拐点,直到现在价格增长曲线依然保持跌势,虽然当前斜率有所减小,但这种惯性会保持很长一段时间,已经不是简单的供求震荡或宏观调整状态了,现在我只管房地产这摊事儿,小难盖大,相关资料都在家里,你自己拿去分析。”

幸福地将师烨裳搂得更紧,汪顾嘿嘿笑道:“我有你这么个人形分析机,还需要看什么资料?你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以小看大,这是房地产经济的特性。”滑低身子,汪顾平视师烨裳的冷脸,让两人鼻尖相抵,“表扬我一下嘛,你表扬我一下,我会更有干劲的。”

师烨裳虽然心里想着与我何干,但看汪顾兴致勃勃的样子,又念到她是自己一手教出的员工,女人那种对待小猫小狗小动物时特有的母性一下涌了上来。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掐住小飞象的大耳朵,用力拧了半圈,直疼得小飞象甩着鼻子哇哇乱叫,然后她眯起眼睛,平淡地告诉小飞象:“这就是给你的奖励。”

小飞象当然是气死了呀,哪里有人被拧了耳朵还能不生气的呀,可她咬牙切齿地气着,又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比瘦了吧唧的茸毛小北极熊还要可爱,所以她当然要二话不说地报复回去呀!就这么着,小飞象气哄哄地按住小瘦熊的爪子,欺上了小瘦熊的唇,又舔又咬,辗转蹂躏,直到小瘦熊实在忍不住地哈哈大笑出来。

“师烨裳!你是我的!要拧耳朵你也只准拧我一个人的!”汪顾虽败犹荣地朝师烨裳大喊。

师烨裳早上一醒就经历这么娱乐的事情,笑得快要岔气,抬起手,捏住毛茸茸的袖子,盖在自己口鼻前,只露出两只泪汪汪的眼睛,为防汪顾再次报复,她用力憋起因看到汪顾那张郁闷的脸而又要发笑的嘴角,“招风耳就是好拧啊……”

汪顾深切意识到自己又被师烨裳整了,一身欲火顿时灭得连颗火苗子都不剩下,翻个白眼,颓然倒伏在师烨裳身上,长出一口气,“COW,古老的哲人说,人都是贱人,越贱越快乐。如今看来,那个狗屁哲人肯定和我一样快乐。”

……

吃完早饭,汪顾问师烨裳今天有没有什么出行计划,师烨裳想了想,说,没有。汪妈妈高兴地抓了师烨裳的手留她再多住几天,并嘱咐汪顾下班顺便替她拿几身换洗的衣服。

师烨裳本想婉言拒绝,但老太太的腹黑程度不容小觑,就在她犹豫着如何措辞的十几秒里,汪妈妈已经飞快地把她的三日计划交代了:先去公园散步遛狗,然后回家休息,吃完午饭睡一觉,下午接着去公园散步遛狗,然后回家休息,吃完晚饭,再去公园遛狗,然后回家休息……师烨裳说如果这样无所事事,自己会闲得长毛,汪妈妈立刻佯作生气地板起脸来,用妈妈独有的口气教训道:“休息是为了更好地工作,身体不好,做什么都吃力,你们小孩子都不懂得身体的重要性,年纪轻轻就把身体给熬坏了,多少钱都买不回健康的。听话,这段时间在这边住下,伯母给你做好吃的。”

师烨裳一听这个“好吃的”就想笑,汪顾在旁斜眼睨她,言不由衷地嘟囔:“想笑就笑吧,笑死你算了,哼。”这种女人真是让人恨得牙根痒痒,又爱得心口生疼。

汪顾该上班时,汪妈妈和师烨裳送她出了门,汪妈妈说干脆顺道就去遛狗吧,于是转身回家牵大熊和汪汪,留下师烨裳与汪顾在正开足马力自动除雪的车前面面相觑。

“你听我妈的话,好好休息,中午我就把你的东西拿过来,衣服,手机,笔记本,牙刷,牙线,药,嗯……要拿你的枕头吗?”汪顾问。师烨裳好像有些认枕头,汪顾家的枕头比她习惯的低一些,于是她昨晚翻来覆去地给自己的脖子找最佳着陆位置。汪顾虽然认为用高枕头不好,但更不希望她天天晚上都这么难受。

车子的引擎声慢慢低下去,前窗和车下的雪融开一大片,师烨裳看看手表,摇头道:“不需要。你走吧,快八点半了。”

“夜夜甜蜜厮磨换来清晨冷眼相待,”汪顾矫情地捂住胸口,朝师烨裳伸出一只手,作莎士比亚戏剧里惯常出现的哀怨痛心状,“爱君如我,情何以堪啊。”

师烨裳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想笑又不愿让汪顾发现她想笑,于是她背转过身,右手在肩部上方摇了摇,用手背跟汪顾白白,“不堪就不堪吧。努力工作,凡事小心。”

159——太——

与林森柏的源通一样,郝君裔的盛昌也陷入了被客户无妄指责的境地,但郝君裔最近有些忙,无暇顾及这些,因为她得教端竹开车,于是她把这些引起了异常投诉量的投诉信通通交给郝君袭去处理。

可怜郝君袭个倒霉蛋,每天在家里应付完熊T的唠叨,到了公司还得应付小业主的牢骚,每日三餐加睡觉都不能安生,气得她一个电话打到郝君裔那边,告诉她:“我去度假!公司的事你看着办吧!反正死也是你的,活也是你的!”

二零零七年二月七日,正午十二点,当郝君裔坐着端竹开的车,心惊胆战地回到公司时,郝君袭已经闪得连个人影都没了。郝君袭的秘书把相关文字资料交给郝君裔,郝君裔又把资料交给端竹,拍拍手,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她无所谓地对端竹说:“这些资料交给你看,有不懂的拿去问你的企管老师,我跟人约了吃饭,你的寒假作业要是写完了,就一起去吧,一个很漂亮的姐姐。”郝君裔看着端竹,摸摸下巴,想了想,觉得不大对,于是改口道,“或者你该叫她阿姨?如果你管钱隶筠叫阿姨的话……”

端竹已经开始着手处理郝君裔交给她的资料,这是假期的第四天,昨晚她刚好写完她的寒假作业,她的日程表上有无数的课程排在三小时后,所以在这三小时里,她可以边吃饭边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郝老师,我的作业已经写完了,但这些人写的字好难看,好像全是一个人写的。”

郝君袭的秘书听端竹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接过端竹抽出的几张纸,她仔仔细细地端详起那些字来,“虽然都很难看,但难看得各有千秋啊,有些是仿隶书失败,有些是仿魏碑失败,有些是根本就失败,蓝的蓝,黑的黑,又是钢笔,又是圆珠笔,怎么看也不像是同一个人写的东西呢。”

她把信纸交给郝君裔,郝君裔看也不看便交回到端竹手中,瞟一眼郝君袭的办公室,笑道:“她说是就应该没错,我爷爷可不是吃素的,她,”郝君裔指着端竹的脑袋,隔空戳了戳,“刚在老头子那边治完脑袋。一个疗程结束,总得有点收效吧?辨认笔迹是最基本的东西,我们小时候也得学,不过我花了一星期,君承和君袭花了半个月,而她只需要花三天,白纸一样的脑袋就有这好处,我爷爷正在一点点把它摆弄成他想要的模样,因为我们几个通通不合格。”说完,郝君裔牵着端竹的手走出办公室,留下一个目瞪口呆的小秘书。

到了楼前,郝君裔拉开车门,坐进副驾位,系上安全带,把两条腿架到手套箱上,调了调脖子后面的趴趴熊颈枕,闭上眼睛,一副慵懒困倦的样子,像是准备午睡。端竹发动车子,起步之前突然想起郝君裔还没告知目的地,于是她轻声问:“郝老师,我们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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