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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起(185)

徐延卿不满地上下打量咪宝,口气略带埋怨,“你年纪轻轻的,身体就那么不济事可不行,我老太太还精神,你倒累了。”适才关于“女婿” 的残余情绪还在,咪宝现在无论做什么,她都能挑出理来,再想到咪宝是和那个会说脏话的纨绔子弟住在一起,她胸中那口气真是怎么都顺不出来,要不是房间安排上实在挪不过来,她真想与那个纨绔子弟换间房,让那纨绔子弟别玷污了自己这乖巧孝顺长得漂亮又能赚钱的女儿,“累了回去就别跟小柏聊天了,反正跟她聊也聊不出什么好东西来,要是你也学她说脏话,那我徐延卿的脸可真丢到太平洋去了。”林家二老早早回房休息了,她可以随便发泄她对林森柏的不满。

咪宝听徐延卿竟当着大猴的面就说出这么难登大雅的话来,不由得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徐延卿,随即低头走到徐延卿身边,附耳小声道:“妈,她不是您想的那样。她那个人,十几岁就赚了几百万在手里,十年不到已经翻成几十亿,平时工作压力大得觉都睡不好,前段刚病得入院,这回刚好些便琢磨着邀你们和她父母同游,心里松了,情绪就好,偶尔说一两句脏话也是开开玩笑,骂街不骂人的。”为了堵住徐延卿的口,她干脆将林森柏的老底一盘端出,省得徐延卿再这么不疼不痒地去戳林森柏脊梁骨,万一被随行和导游听见,传到林森柏那儿去,或者传到林家二老耳朵里,那可不是丢“徐延卿的脸”的事了,丢的可是整个钱家的脸,“这些导游随行司机都是她请来伺候您的,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给她个机会在长辈面前改过自新吧。我的好妈妈,天底下最好的妈妈,我知道您一向最通情达理了。”咪宝撒完娇,话锋一转,直入主题,“这立马过年,您心里担心爸爸,肯定燥得慌,明天我就给您买几个椰子冰镇了下火,好不好?但您这几天要教训我可不成,我三十几岁的大人了呢,您一教训我就下不来台了。”

徐延卿从没想到那个在长辈面前都不懂讨喜的林森柏居然能与“亿”这个当量挂上钩,且还是“几十亿”,心中顿时吃惊不小,定势思维之下,对林森柏的印象也稍稍好了些,再听咪宝说林森柏专门请了人回来伺候她,一种落魄高知心中期盼已久的“人上人”尊荣感涌现,她脑内忙中处理这些信息,暂时还没工夫去对林森柏产生进一步讨厌。

咪宝劝她的态度很明显是将她放在第一位的,这样很好,至少在女儿心里,她比一个身家几十亿的人还要高贵。女儿拎得清,她就开心了,捏捏咪宝的鼻子,她心满意足道:“好好好,就你会见着风使舵,快去睡吧,明天我可不管,我跟老许老林散完步回去就叫你起床。”

终于能脱身,咪宝与徐延卿等人道过晚安,头也不回地往酒店客房走。半晚不见林森柏,她担心得很。从楼层柜台取了寄存的房卡,咪宝刷开房门,一进屋就闻见漫天香甜清糯的米酒味。林森柏正穿着自己那身白绸浴袍,抱着黎族特色的乳黄色酒瓮,叼着根喝珍珠奶茶用的粗管子,坐在床上看电视,知道她回来,脸上突然挂起淋漓尽致的笑,口气轻松地问:“回来啦?”

咪宝心中连道不好,关门落锁,快步走到林森柏面前,“啊哟哟,我的阿乖受委屈咯,来来来,亲亲。”弓下腰,摸摸她的脸,在她额头上亲一下,再在她唇上亲一下,“不酸不酸了,乖,我不会跟人家跑了的,泳衣只穿给你看,好不好?”林森柏是个表里不一的性子,真笑什么时候都会带几丝硬要憋住的别扭,此时她笑足十分,心里便肯定已经难受得到了顶。咪宝搂住她,立刻发现她的身子在抖,再拍拍酒瓮,这四升的瓮子显然是见半了。

“我不委屈,我是怕你为难。”林森柏还是笑,笑得再甜没有。咪宝还没来得及说些具有实质性的话去安慰她,她已经开诚布公地把心事倒出来,“你以前就没打算安下心来跟我一辈子,现在好些了,但可以后让家里逼得受不了,你又不能跟家里翻脸,总会走的。”

这是她喝的第五瓮酒,已然有些醉了,单单存在于理智里的自信随理智的退却弃她而去——小奸商不是没有自卑的时候,她只是不说而已,因为她知道她的自卑只会给别人带来困扰。

咪宝这下是真心疼了,不是心理的疼,而是生理的疼。心尖那块地方像块被热水泡到的坚冰,喀吧一声,从外到里,裂出道深深的缝隙来,锋利痛感电光石火间蹿向身体各条神经末端,剧痛之下,泪水呼地涌出,心血一般淙淙流走。

为了掩饰自己的脆弱,咪宝夺过林森柏怀里的酒瓮子,仰天猛喝两口,心中越发憋闷,再看林森柏不由衷的笑脸,她满胸怜爱不知从何出口,直到纠结发展为鼎盛局面,她深吸一口气,拿出当初与郝君裔吵架的气势,张嘴就骂:“笨蛋啊你?!有什么坎会过不去,非得想这些!我走,走去哪儿?刚才你一走我就像丢了魂儿,差点在一米二的泳池里淹死!咱要是真混到老死不相往来那份上,我也就认了,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可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哪儿就看出我要走了?!昨晚说咱们还有半辈子的是哪个混蛋啊?!”

林森柏酒没少喝,脑袋还清醒,咪宝的嗓音越来越颤,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情绪所致,几乎快要泣不成声。暴发户赶紧跪起身子,把手绕到站着的咪宝背后,嗯嗯啊啊地去给她拍背。咪宝被她拍着拍着,突然发觉自己在发小孩子脾气,竟轮到孩子王来哄她了,于是她说着说着,眼泪渐渐收闸,声音渐渐发柔,“是,我以前我觉得你不成熟,不可靠,总想着你总有一天会因为这个人那个事而离开我,可现在怎么轮到你觉得我会走了?是不是我也让你觉得不可靠了?”

“不是不是!”林森柏连连摆手,翻身下床,站到咪宝面前,平视咪宝的眼睛道:“你要不可靠就没人可靠了。我混帐,喝多了胡说八道,害你安慰完老人家还要来安慰我,以后我不说这种丧气话了,好不好?你也不要哭了,嗯?穿泳衣又不是用来游泪水的。”说着,她奶气地在咪宝鼻尖上亲了一下,牵起咪宝的手,乞求似地摇摇,“咱想办法,肯定能在不气坏老人家的前提下,天~”她把两臂抡一个大圆,“长~”并拢五指,让手掌从脑袋边一直朝前伸,伸到不能再伸为止,“地~”地简单,说地她就把指头指向柚木地板,可是“久”就不好表示了,久呀,林森柏挠头,突然伸展了双臂,“久~的!”

咪宝看她这副样子,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气儿顺了,心里也敞亮了,笑了。捏住林森柏直挺挺的鼻子,咪宝问她:“真的想好要天长地久了?”

“你想我就想。”林森柏不好意思单方面“想”,只好把咪宝也扯进来做陪。

不过,本来嘛,这事儿就跟做爱一样,不是她单方面“想”就能达成的,有时俩人都想还不一定能成得了呢。

“那咱俩来个一吻定情吧,吻一吻,今后咱就往天长地久的方向去了。不过可提前说好!吻完咱可就谁也不准再勾三搭四了!你以前那些莺莺燕燕从今以后给我划清界限!要敢给老娘戴绿帽!看老娘不剥了你的桃子皮!”咪宝气势汹汹地搂住林森柏,那样子,不像谈恋爱的,倒挺像要劫财劫色的。

林森柏原以为是自己太不成熟,才害得咪宝不敢托付终身,现在听咪宝说到个关于“天长地久”的紧要问题,突然明白过事儿来,咯一下,她捧腹大笑,边笑还边拿颤抖的手隔空指点咪宝,“醋、醋、醋、醋醋坛子……钱大醋坛子……啊哈哈哈哈……原来你是因为那些才不肯信我呀?你早、早、早、早早说呀!我把电话号码全删了不得了吗?你要再信不过我,没问题啊,我、我、我把这个手机烧了,连号码都换掉,今后……”

咪宝有些后悔把这种丢脸的事情告诉林森柏,因为只要两人天长地久,这关于吃醋的笑话肯定也得跟着天长地久了……

“林森柏,你定情是不定情了?不定情我可洗澡去了。”咪宝哼一声收敛了脸上的正经神色,懒洋洋抽掉身上浴巾,擦干梨花带雨的脸,狠狠在林森柏后腰上拍了一下,转身,抬腿,作势要走。林森柏笑是笑,可还没抽筋到那不管不顾的地步——情,必须定!定下来,两人就绑在一起了。重诺的两人间,定情比婚约还有效。

伸手揪住咪宝比基尼胸衣背后的绳子,林森柏使坏一拽,淡黄色泳衣顺着她手的方向被扯开来。咪宝暗叫一声,意欲将手环胸止住泳衣的颓势,可两臂还没把身子抱整,人便已经被林森柏压床上去了。

“钱隶筠,”林森柏笑,适才悲情无影无踪,只剩两颗尖尖的虎牙亮晶晶亮晶晶,“一吻不够,咱得一夜定情,”她两手撑在咪宝身侧,两腿岔开跪在咪宝腰边,小不丁点的一颗猕猴桃偏要去撑那山大王般居高临下的样子,“不是一夜情!是一夜定情,定情后呢,我想办法,用力讨你妈和大筠欢心,不给你留后顾之忧。你呢,你……”

都成这体位了,咪宝也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了,干脆放开搂在胸前的手,眯着眼,狐媚地去解林森柏腰间的浴袍系带,“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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