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耳洞(18)

他不睬我,我看车子方向不对,连忙说,“我不喜欢鼓楼,那里地下道让我很不慡,我通常分不清楚到底哪边是急诊,如果跑来跑去我会虚脱的。”

忽然一阵急速的刹车,但是我并没有很急剧的冲撞感,宾利欧陆掉转方向,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天知道,我不能去鼓楼,即使遇不上唐君然,我也恐慌。

我想见他,但是理智告诉我不可以,我不想再自取其rǔ,那不是我的风格。

没办法面对,那么就逃避,这是我一贯的做法。

医生给我开吊针,他看我,我看他,两两对视都觉得眼熟。

翻回病历首页,老头子终于想起来,“江止水,怎么这几年没看你来医院?”

我撇嘴,“我这次是意外,不算数,你药给我开便宜点唉,我是学生,没钱!”

老头子呵呵笑,“先锋青霉素要打五天,克林霉素只要两天,你要哪种的?”

我一把抓起药方,韩晨阳接过来,帮我去交费、拿药,如果学校有十佳先进优秀老师,我一定在学校BBS上号召——今年先进咱不选,要选就选韩老师。

冰凉的药水,顺着静脉慢慢的流淌,半瓶水下来我精神好多了,只是头脑还是混沌,四周吵吵嚷嚷,小孩子哭声震天,还有大人的手机声,输液室里的电视只有图像不闻其声。

我无聊,斜了眼去看韩晨阳,他手指按着太阳穴,另一手捧着扬子晚报。

我意图勾搭他,于是开始八卦,“我在新东方上大学预科班的时候,觉得老师上课无聊,就去楼下报刊亭买报纸看,我说要扬子晚报,老太婆说只有南京晨报,我指指手表,阿姨,都下午五点了,为什么没有晚报却有晨报。”

韩晨阳抬起头看看葡萄糖水的刻度,没有表情,然后又把头埋到报纸里,我不死心,继续勾搭,“韩晨阳,你知不知道南京市市长叫什么?”

他眸子转向我,很认真的说,“不知道。”

我一本正经,“南京市长叫——江大桥。”

他皱眉,一副迷惘的表情,我有些得意忘形,“南京市长,江大桥,南京市长江大桥。”

他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微上翘,“江止水,你很有精神嘛!”

爱逢对手的青梅竹马(下)

我挫败,乖乖伸回脑袋,没想到他兴趣来了,开口问,“你经常来这里看病吗?”

我点点头,撇撇嘴,“没看到那个老头都认识我,我四年在外地,他居然还没忘。”

“哦,看你样子不像体弱多病的。”

我“哼”一声,目光直直的往输液管上望,“我出生三个月得了中耳炎,八岁时候得了过敏性紫癜,差点死在这家医院,之后感冒、发烧、扁桃体发炎,折腾的不亦乐乎,然后得了慢性胃病,急性肠炎,然后心肌炎,现在又是发烧。”

没敢去看他的表情,输液管的滴度在慢慢减少,我忽然感觉,我的生命就像这一瓶葡萄糖溶液,不知不觉的在时间中消逝。

我笑起来,声音有些不自觉的颤抖,“所以我想找一个做医生的老公,这样我生病时候,不用考虑医药费,不用担心没人照顾,多好!”

不远处,正有一对情侣,女孩子打着点滴,男孩子搂住她,轻吻她的额角,无限怜惜。

他低下头看报纸,侧脸融入无尽的白色光华中,说不出的性感,我离他很近,眯起眼睛露骨的勾搭他,“韩老师,如果你女朋友生病了,你还会不会跟她接吻?”

“哗啦”一声,他收起报纸,歪着头看我,“话真多!”

忽然,手机响起来了,我摸出来接通,常泽的声音,“止水,小七今晚请去红泥吃饭,你去么,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苦笑,“大哥,我在医院吊针,我能走的了吗?”

他惊讶,声音听起来有一丝的焦急,“怎么了,是不是又感冒发烧,扁桃体发炎,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我连忙拒绝,“没事,没事,你去吃饭吧,如果有好的帮我打包一份。”

他有些不满,“止水,在哪家医院?”

我扭不过他,只好承认,“省中,我真的马上就吊完了,你不用来了。”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挂上,我翻白眼,这是第一次有人甩我电话。

也只剩下半瓶了,韩晨阳托着脑袋在看报纸,我也变得老实多了,百无聊赖的张望,忽然看见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走来,我笑笑,“你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