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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流年遍开花(59)

然后轻轻的把我的手放在他手心间,小声的问,“不好听?我看陈教授就是这么喊……”

“好听。”我顽皮的用手指在他手心画圈圈,“你叫我什么的都好听,还有我喜欢你喊我小丫头,感觉很……很窝心,好像心被熨帖过一样。”

“恩,还有呢?”

“还有小扭扣,我有那么别扭吗?”

“那是觉得你睡觉时候,老是不安稳,像个小扭扣一样乱动。”

我是那么亲密的跟顾宗琪撒娇,枕在他手背肩臂间,一室阳光照进来,我都微微的有些醉了,而我都不明白,我们之间怎么会那么快进入状况。

好像已经和他撒了很久的娇,看了很久他淡淡的笑容,还有眼睛里的宠溺,荡漾在我的心上,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亲昵到身体发肤里。

而且对他的占有欲,前所未有的强烈。

下午时候主任来查房,一大群学生,都对着我跟顾宗琪不怀好意的笑,尤其是那些活泼的有些过分的实习生,每个人看到我要动阑尾炎切除手术之后都异常的兴奋。

而我沉溺在自己的小幸福里浑然不觉。

我在c黄上睡了一个下午,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又出了一身的汗,几乎把病号服给浸透了,浑身说不出来的清慡。

走廊上的光微微的透过来,仿佛预示劫后余生的幸运。

病c黄的桌子上是他的保温杯子,里面装的是蜂蜜水,我喝了两口,温度正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人特别的脆弱,我这么二十四年的时光中,从未这么需要过一个人的关爱。

突然很想很想他。

于是披了件衣服去医生办公室找他。

还没走近便听见副主任大吼的声音,“写的什么破烂病程记录,重写,还有今天早上问你们病人情况一个个都答不出来,干什么去的,明天早上再一问三不知,都别来了!”

一个身影闪过,医生办公室鸦雀无声。

然后我走过去,看到顾宗琪坐在电脑面前,抿着嘴微笑,几个住院医师也在笑,唯独那几个轮转实习的小医生郁闷。

我悄悄的走过去拉拉顾宗琪的衣服,他连忙站起来,“醒了?怎么没叫我?”

我问,“你们笑什么?”

又是一阵窃窃的笑声,有个住院医师说,“某位同学不小心在病程记录上写到,今日副主任上述遗嘱已执行,结果刚才被仍然健在的副主任狠狠找茬教训了一顿。”

我噗哧下就笑出来了,顾宗琪看着我笑,小声跟我说,“别说出去啊,这事情可丢脸了。”

实习生也在笑,然后那个住院医师瞪他们,“你们都没轮转过啊,病程记录都不会写,我上次看到一个差点没笑死我,黄疸待查,病毒性肝炎可能,追问病史,她以前是大山羊,她丈夫是小山羊,他们家不是大山羊就是小山羊……我说,你们是不是都习惯用拼音啊,这样下去非得出错不可!”

我笑的不行,顾宗琪跟那群实习生说,“把病程记录查查,别主任看到后再出什么问题,上次我看了一个破腹探查,顺手把改过来了,还有那些什么今天查房主任什么都没说之类的话可别再写上去了,非得挨骂不可。”

“对对对,那什么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我跟着主任去查房,站在病人c黄边,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病人笑了,主任笑了,我也笑了——这类话,也别写。”

顿时,办公室里笑成一团。

顾宗琪的桌子上有一本日文的外科期刊杂志,我看不懂,随手拿起来翻翻,翻到某一页的时候,一张机票,夹在某页。

是今天下午去拉萨的机票,显然作废了。

他正在跟那群实习生说病程记录,他手指指着电脑屏幕,侧过脸,光影之下可以在眼际看到浅浅的灰影,身子微微的前倾,那么认真那么专注。

好一会他回来,问我,“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我伸出手,在隐秘的黑暗中抓住他的手指,我说,“顾宗琪,你去拉萨是不是要去找我。”

他点头。

我又问,“可是小蚊子不会告诉你我在哪里的,我不让他说他一定不会说的,那你去哪里找?”

“不知道。”他那双眼睛平静的看着我,可是顾盼之间眸光滑动,仿佛流水清泉点点滴滴的渗到我的心里,“我想,可能就在机场坐着吧,反正,你总是要回来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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