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玻璃囚牢之承(134)

“警察同志,就算怀疑我偷车,也要先打个电话给车主问问啊。”汪顾看表,又是半小时过去了,银行也开门了,林森柏也该上班了,她该刑满释放去取钱借钱了,不然就真真来不及了。

“车主电话一直没人接,你就再等等吧。”一身正气的老民警用报纸裹住茶杯,不停地对着杯口又是抿又是吹,“要么你自己打。”

口胡,你打不接,难道我打就会接么?!汪顾气不打一处来,抄起话筒就拨了师烨裳的号码,然而,师烨裳也是不接。师烨裳在请林森柏喝早茶,两人各自看着区域特征明确的座机号码,毫不愧疚地继续不接。

林森柏喂一只虾饺给林钱钱,堵住她正要发问的嘴,“不接电话不是好习惯,但这个是流氓打来的电话,接起来伯伯就要被骚扰,钱钱说伯伯还接不接?”林钱钱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猛摇头,生怕流氓把伯伯欺负了去。“可是这样不接她电话,不会误了大事么?”

师烨裳这身唐装不但袖口处加了装裱,连领口也镶着两颗海蓝宝石领钉,她若稳坐则罢,她一动,林森柏的合金狗眼都要被耀瞎。喝口茶,她依旧云淡风轻不紧不慢,“真逼到那份上,她不会发短信么?”

果然,不出三分钟,由陌生号码飞来一条短信:师烨裳,我是汪顾,我在举橡胡同派出所,能不能麻烦你过来一趟?晚上我还有点事儿,在这儿耽搁不起。拜托了。

晚上有事?

那就等傍晚再说。

“这两天你别接触汪顾和公安,剩下的事我来安排。”

“钱钱,伯伯告诉你一个真理,你长大后,无论再怎么作奸犯科伯伯都能保你不死,但惹到你师阿姨,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在林钱钱惊恐的视线中,师烨裳摸摸脸,心中有点儿愤懑不满,林森柏在瞎教育什么?她还认为自己是在助人为乐呢。

☆、赶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更~还是那句话,人,总会变成人渣的,汪顾也不例外

喝完早茶,林森柏赖赖唧唧的不想回到本职工作中去,原因无它,就是想跟林钱钱一起玩会儿——她的这种感情,就类似于那些找到一道玩泥巴的好伙伴就不愿回家吃饭的总角小儿——林钱钱坐在林森柏怀里,两个人当着师烨裳的面抱成一团,你亲我一口,我亲你一口,你摸摸我的脸,我拍拍你的头,粘腻得无论如何都不肯分开。

什么冠冕堂皇的抚养人与被抚养人,明明是好基友,好朋友。

师烨裳悠悠啜茶,心里早已擅自给她俩的关系下了定义。“你们这个样子,钱总不会生气么?”郝君裔就算了,那是尚未达成的孽缘。虽然在可见的未来,会由于郝君裔懒得反抗而终究实现,但千万不要一个两个的都把养女养成情人,更重要的是不要把她这个事实上的继母牵扯进去!毕竟纯洁的、善良的、三观很正的、道德感很强的、古老的哲人并没有想到会这么凑巧!

“钱隶筠只会在一种情况下生气,”林森柏笑看向师烨裳的目光颇有深意,满脸你懂的表情,“不过我觉得反正钱钱迟早会知道,也没什么关系,撞见就撞见呗。”虽然有时候做半道自己也觉得熬人,但只要看见林钱钱,她就啥啥鬼火都灭了,身与心一致回到三四岁的状态,要不是咪宝拦着,她真的会光溜溜地跳下床去恢复天真烂漫。

师烨裳冷眼瞧她,右手食指下意识地在左手无名指根缓慢摩挲,“钱总生气的,其实是你这没节操的态度吧?”说着便站起身来,双手插兜,视线迷蒙,毫无愧色,“我没钱,你付账。一会儿到我办公室再还你。”按她的心理状态,这就算是满带善意的变相邀请了。她到底是个多善解人意的人。

可林森柏才不这么想,搁她眼里,师烨裳这就是卖乖!卖乖!一个从来出门不带钱的人,跟她吃多少顿饭都是她付钱的,这会儿说要还,你倒是晓得你要还多少吗?!昂!“知道自己EQ低就别乱说话,也不怕教坏小孩子,今后钱钱要学你似的丢人也丢得这么傲慢,你让我这个温文尔雅,知书达理,人见人爱车见爆胎的大富豪还怎么有脸接受福布斯的采访!”刚要拍桌,抬起的手却被软绵绵温乎乎的接住了,低头,只见林钱钱小心翼翼地望着她,可怜兮兮道:“等钱钱长大了,会保护伯伯,但伯伯也不要惹到师阿姨...不然...”这就担忧得恨不能要哭了。林森柏原本一口短气憋在嗓子里深感不爽,然而在听到此番言论后,一切的一切都突然变得美好起来。

真不愧是她林森柏的娃!人情世故一学就会,牢牢谨记之余还能举一反三!喵了个咪,只要今后林钱钱学好不学坏,能够承袭咪宝的好脾气,不像她这么容易跳脚炸毛上不了台面,那她老林家就真正朝着名门世家的方向发展去了啊!真不知道是什么鸟东西显灵,居然让她随随便便就从茫茫人堆里捡出一个注定要流芳百世的女王,继《我是传奇》之后,上演一出《浣熊崛起》!

林森柏的喜悦隔空传情,森森地感染了城市某个阴暗角落里的某名破落监犯——有人要保她,听外面闹哄哄的动静,估计来头还挺大。汪顾直觉来人不是师烨裳,因为师烨裳为数不多的志向里,其中之一就是隐身。

无论出现在如何盛大的场合里,她都习惯于形单影只,悄无声息孤独地来往,但她的安心安定,在别人看来,就像是永远有这么一群,或一个看不见的人,随她所欲,如影随形。汪顾恍然大悟地一击掌:没错!就是这么闹妖的感觉!

警务办公室的防盗屋门毫无预兆地大敞而开,汪顾仍翘着二郎腿坐在警察叔叔的工位上,深褐色的平头小皮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地板,看起来没有半点着急的神色。倒是不知如何寻来的恩人们争先恐后地当起了急死的太监。“汪董,您没事就好,”一行人中最淡定的当属岑礼杉,毕竟是个老总,她上前,小鱼小虾就像当年的她一样,自动自觉地四下退散开去,“这个时间,吃完饭刚好赶上午后例会。”

汪顾跟在师烨裳身边几年,即便没能拥有神一般的逻辑判断,却多多少少有了鬼一般的猜疑避忌。在她这个位置上,任何利益相关者都是不能信任的,此外,她还必须防范利益共同体被人利用的可能。所以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上,她非但不能显出自己的真实心情,反而要对眼前环境呈现出漠不关心的样子——她知道自己拿捏不好分寸,分析不好环境,就算表情再有张力也是白搭,唯有学习师烨裳闭起眼睛不看世界才是掩饰的保险方式。

“谁通知你们来的...师烨裳?”汪顾歪头一笑,明知故问。如果是师烨裳的意思,她非得是靠自己的双腿,屁滚尿流地滚出门去千恩万谢不可,哪儿有一分一毫的可能还坐在这里,接受她的董事长礼遇。可见来人并非授意于师烨裳。

想起昨夜里师烨裳说的话,汪顾脑子里已经有了盘算,但她全身上下连个电子设备都没有了,能够传递定位信息的电路板又会藏在哪儿?

岑礼杉不急不躁地走到汪顾身边,左右端详确定汪顾安好后,这才靠着办公桌沿笑道:“张老爷子八点来钟就到公司给你送早饭,等到九点看你没来就着急了,打一圈电话你不接,还以为你出事了,只好发动各方势力找你,最后也不知怎么着就找到这儿来了。”挠挠头,岑礼杉给了汪顾一个尴尬的微笑,“我不是柯南,只管收了通知来接你,至于剩下的,你得问老张。”伸手取掉汪顾嘴边粘着的一小截香菜段,岑礼杉似乎对这个发现很满意,“还有早饭吃,说明生活质量很高啊。”

汪顾之前隐隐觉察了一些什么,但听了岑礼杉的话后,由于逻辑不通,那点儿觉察便失了踪迹。也罢,先办正事要紧。汪顾与众人一路寒暄到派出所门口,临了才开口让司机送她回家,却见同乘一车的岑礼杉满脸为难,“老张还在你办公室等着呢,你确定不先回去见见他?”关键是汪顾不回去,身为小人物的她没法儿交差啊!“下午的会议讨论的又是半年分红的事,你是董事长,没你谁也定不了主意,再说,你就不怕他们把上半年的利润都给分了?”

汪顾很有点儿想哭的冲动,两头都是大事,哪边都耽误不起,这一边的问题在于去哪儿弄钱,那一边的问题竟是一大堆钱应该怎么分。按说这两个问题放到一起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衰就衰在时间上。

与平头百姓想象中一群大腹便便衣冠楚楚的股东们持有了绩优公司的股份就可以拿着分红混吃等死的美好景色大相径庭,只要是成熟企业,随便一家,分红会议都不可能一蹴而就,说白了,股东们也是人,当利益是可以商榷的问题时,不打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

按股分红自是应当,但前提是股东不参与决策和执行,也就是说,股份只是基数,想多吃多占,就得表一表军功,论一论战绩了,不然还怎么体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按劳分配的原则?别忘了,资本家也是劳动人民啊!劳动人民的本色是什么?当然是劳动!吵架是劳动,拍桌子是劳动,吵急眼了拍着桌子骂老板也是劳动,一整年自己做了多少贡献都是通过这两次分红会议体现的,几个小时就想谈出成果,脑袋被门夹了的才肯呢。

上一篇:玻璃囚牢之起 下一篇:夺君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