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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陌上桑(24)+番外

我拿起来一看,是关牧的,一贯有礼貌的口吻,但却不无试探:

“桑筱,冒昧问一句,你跟斐陌很熟吗?”

我愣了好一阵,才想起来回覆:“不熟,见过几次面而已。”

手机寂然无声了很长时间,直到十分钟之后,正当我准备起身去洗漱的时候,“嘀嘀”声才又响起。还是关牧,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桑筱,不要试图低估一个律师的智商和直觉。”

旁边还挂了一串笑脸符号。

我蹙眉,说什么呢,难得他这么风趣兼八卦,别是喝高了吧。于是,我按键:“岂敢。”

两分钟之后:“你知道龙斐陌一直以来的外号叫什么吗?”

才过了两三秒钟,嘀嘀声又一次响起:“Hunter。”

这一次,我没有回覆。

第6章

乔楦说得对,从事媒体行业,无论报社也好,杂志社也好,就算是电视台,没一个不是拿女人当男人,拿男人当牲口使唤。

再加上我们杂志社的老总是只刚爬上岸的大海龟,从米国学回来一套新鲜出炉的资本家剥削劳动人民的先进经验,搞得我们脑子里要时时刻刻上紧发条,就怕一不留神让他破费请喝咖啡。更令人发指的是,他老人家三十六岁了,仍是黄金单身汉一名,没有家庭的羁绊,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保持神采奕奕。

所以一日,当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突然想起还有一份明天要交的急件落在了办公室里,立刻跳下公车,回转社里去取。食人之禄,忠人之事,更何况,尽管要求严苛,老总给出的俸禄还是十分诱人的。

冲出电梯,正要跨进办公室,就听到里面有隐隐的说话声。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门突然打开了,老总脸色阴郁地走了出来。

我连忙低头,闪避到一旁。他没有注意到我,径自向电梯方向走去。

我朝里看去,我看到一个背影,伏在桌上,隐隐在抖动着。

是黄姐。

我站在门口,又是一阵踌躇,正在此时,我听到细细的,痛楚难当的呻吟声。我跑了进去:“怎么了,你没事吧?”

黄姐用手捂住腹部,抬头一看是我,有点诧异:“怎么是你?”她的眼里还是有薄薄的泪痕,说话也有气无力。

我假装没注意到她的异常,指了指自己的办公桌:“落了份资料在这儿,回来拿。”“哦。”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手还是紧紧顶住腹部。我下意识开口:“你是不是胃痛?”她闭上眼,“嗯”了一声。

我走到自己的桌边,飞快打开抽屉,拿出暖手袋,灌上热水,再找出瓶胃药,倒了一粒,再倒了杯水,走到黄姐面前:“吃药吧。”原本是我为安姨买的,她有多年的老胃病,打算过两天送给她去,没想到,先派上用场了。

黄姐吃了药,接过热水袋,过了半天,看向我:“谢谢你。”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她仿佛好多了,脸色也逐步恢复正常,转过身来打量我。

我穿着普普通通的深驼色长羽绒衣,围着安姨为我织的围巾,因为一路气喘吁吁跑回来,头发应该还有点蓬乱。她一直看着我,最终带有几分不确定地:“有很长时间了,我隐约听说,说你是俞氏报业俞澄邦的……女儿?”

我愣了愣,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默然片刻,很长时间后:“对不起,”她朝我淡淡一笑,“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临时起意找份工作随便玩玩。”我顺手整理着桌上的稿件资料,抬起头来朝她笑了笑,没吭声。

她皱眉:“以后叫我黄晓慧吧,愿意的话,”她朝我眨眨眼,“可以叫我晓慧姐。”我从善如流:“好。”

我没有忽略她眼中自始至终的淡淡忧伤。

桑枚放寒假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我要求,来我这儿玩。

我在厨房里准备晚餐,桑枚跟乔楦一面坐在客厅里大啖零食,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说地。这会儿正对着《Sweet Spy》里的混血帅哥大发花痴。我摇了摇头,这两人的心理年龄还真是相差无几,怪不得会一见如故。

吃饭的时候,桑枚问我:“二姐,你有好久没回去了吧?”我点点头,没吭声。自从我搬出俞家,大半年了,从未回去过。

桑枚又问:“就快过年了吔,到时候你总该回去了吧?”她觑了觑我的脸色,“其实,其实……”我点点她手中的筷子:“吃饭的时候别说话,当心不好消化。”自打我搬出来,除了友铂跟桑枚,包括爸妈在内,从来没有人跟我联系过,哪怕连一个电话都没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