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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陌上桑(51)+番外

他的脸上愈加苍白,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却仍然开不了口。

我越发平静地看他:“虽然龙斐陌对我,不见得有什么感情,但比起外人,终究还是好那么一点。”

只是……一点吗?

仿佛又回到那天,他抱着我,什么话也不说,安静地坐在窗前等待雨后彩虹的出现。

突然间,我有点不确定。

我摇摇头,摒弃所有的杂念,注视着父亲。现在的他,虽然发福,但五官的轮廓仍在,友铂的英挺完全承袭自他。年少时节,彼时的他,未经风霜斑驳金钱侵蚀,加上有俞氏作后盾,堪称风度翩翩,想必颇受欢迎和倚重。

我明白,以父亲一贯的个性,尽管表面风流不羁,但心里绝对明白孰轻孰重。他几乎是绝望般地看我:“桑筱,你……不要乱想……你妈妈……真的……”

我压抑住心中的不忍,快速截断他的话:“爸爸,你们当初为什么要辞退安姨?”我咄咄逼人地,“是不是因为,你们偶然间发现,她竟然――”我顿了顿,一口气说了下去,“竟然是梅若棠的远房表姐?”

我心中蓦地一酸,梅若棠,梅若棠,我终于说出了这个名字……

若不是我在安姨祭日千里迢迢赶回她的老家拜祭,又怎会在老屋里发现她们两个人的合影?相片背后清清楚楚写着:梅若棠偕表姐摄于××年。

算起来,那时的我尚未出世。

只是,安姨的哥哥已经去世,而她的侄子绞尽脑汁也回忆不出任何别的线索。

父亲仿佛见了鬼般,脸上重重扭曲着,他喘着粗气,他的眼中,竟然掠过一种近似于痛苦,又接近愤恨的光芒,他咬着牙,冷冷地:“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他突然间身体前倾,低吼般,“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个名字?!”

我置若罔闻:“梅若棠,她是谁?”

父亲脸色几乎狰狞,眼里充满了血丝,看起来很是陌生。他死死盯着我,仿佛不知道下一刻,从我嘴里,还会说出什么样的言语。

他的脸上,满是愤恨,痛苦,还有莫名的恐惧。

我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字字清晰地:“她,是我妈妈,是不是?”我缓缓地,又重复了一遍,“梅若棠,是我妈妈,是不是?!”

我要他亲口说出来。

他也看着我,突然间笑起来:“好,好,好!”他冷冷地,“真不愧为我俞某人的女儿!”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怎么,你这是在跟我谈判讲条件么?!”

我紧紧抿唇,沉默不语。但是,我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挺直了背。

我不给自己退路,同样地,我也不给他退路。

我要一个完整的答案。

就在今天。

若要当真算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给龙斐陌打电话:“晚上……有空吗?”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隔了很久很久之后,我才听到他的声音,依旧言简意赅地:“有事?”

我知道他极其厌恶虚伪冗长,也十分明白以他的精细完全不必作伪,索性开门见山地:“我想请你吃晚饭。”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我咬咬唇,耐心地等着。

又过了一阵,我听见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稍等。”一阵悉悉簌簌过后,他重又开口,“晚上我暂时没有安排,”他顿了顿,“六点,我来接你。”

电话迅即被挂断了。

自从阿菲上演了那场宴会惊魂记之后,我的身份在杂志社早已不是秘密。

只是,有了先前良好的群众基础,众人很是唏嘘惋惜了一阵之后,除了大大敲我一顿竹杠,还有偶尔调笑我几句之外,倒并没跟从前有什么不一样。

还是乔楦说得好:“大家都是文化银。”

就连素来交好的黄姐,也只是皮笑ròu不笑了一小下:“他,你还逃婚?”她戳戳我的脑袋,“小样,生下来的时候大脑皮层缺氧了吧?!”

我不吭声。

她没在意,拍拍我的肩:“还有,给你句忠告啊,”她看了看震动中的手机,接起来之前还不忘添上一句,“这年头全球气候变暖,桃花可开得旺!”

刚说完,人家就闪到一旁你侬我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