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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下臣(4)

薛立一语不发地替陆屿换上干净的衣裳,又将他抱回床上,这才命人把煎好的药送进来。

陆屿觉得没趣,倚在靠枕上说出自己的要求:“给我来点蜜饯,要甜一点的,不然我喝不下药。”他吩咐起人来一脸的理所当然,毫无沦为阶下囚的自觉。

薛立终于再次开了口:“没有蜜饯。”他端起药来到陆屿面前,“你若喝不下,我可以帮你灌下去。”

陆屿听着薛立不留情面的话,一点都不意外。他笑了起来:“怎么灌?嘴对嘴地灌吗?”

薛立冷睨着他。

“捏鼻子灌。”

陆屿啧了一声:“那算了。”

薛立在旁边看着陆屿眼也不眨地把药喝完,心里觉得陆屿果真谎话连篇,十句话里没一句是真的。

过去那么多年里,他一直在暗处看着陆屿,看着陆屿从人人夸赞、风光无限到沦落狱中、落魄不堪。他比谁都清楚,陆屿这人看似跟谁都挺好,其实翻脸起来比谁都无情,根本没真正与人交心过。

薛立盯着陆屿把药喝完,又给他送上一杯水漱口,伺候得十分周到,面上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谁都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陆屿也看不出。

许是因为喝下去的药起效了,他很快又进入梦乡。

他的梦里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接下来几日都是薛立在伺候陆屿起居,傅怀明没再出现过。直至柳太医说他暂时不用再喝药了,傅怀明那边才派了个人过来,说今晚要陆屿侍寝,让陆屿做好迎接准备。

陆屿自少年起便忙于政务,既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哪知道要做什么准备。

陆屿好奇地问薛立:“你可知道要怎么准备?”

薛立顿了顿。

他知道陆屿过去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连吃饭都时常会忘记,更别提床笫之事了。

“我会帮你。”薛立说道。

他虽被净了身,却久居宫闱,不仅知晓男女之事是怎么回事,男子与男子之间的事情他也略知一二。

薛立去取了几样事物,逐一摆到陆屿面前,给陆屿解说了一番。男子的身体本就没有为生儿育女而设的构造,自然也不适合承欢,因而在那之前得做好诸多准备,免得伤了身体。

陆屿噙着笑拿起那些“玩具”左瞧右瞧,仿佛一点都不觉得马上要委身人下有多屈辱,反而很有些兴致盎然。

薛立定定地看着他。

陆屿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准备?”

薛立看了看天色,说道:“现在就可以开始了,慢慢来你更容易适应。”

陆屿无所谓,由着薛立把自己抱去洗了个澡,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

陆屿的身体没被人碰过,到后面忍不住可着劲咬住薛立横在他面前的手臂。

到薛立细致地把准备工作都做好,陆屿垂眸一看,薛立都被他咬出血来了。

陆屿隔着衣物摸摸他结实的手臂,瞅着里面渗出的血问:“疼吗?”

薛立平静地说:“不疼。”

薛立把他放到榻上,替他盖好被子。

“我就在外面。”薛立说道,“等陛下走了,我会进来帮你再洗个澡。”

陆屿笑了:“你可真喜欢给人洗澡。”

薛立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薛立没走到外面多久,傅怀明就来了。

傅怀明脸色不太好,许是有什么人招惹了他。

陆屿很难想象傅怀明坐在龙椅上的模样,这家伙以前让他看几页书都难,更何况是处理堆积如山的奏章。

可惜世事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是最不可能的事,偏就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陛下来了。”陆屿朝他笑。

傅怀明看见陆屿从被子里露出颗脑袋来,脸上还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迈步上前,一把掀开陆屿身上盖着的被子,困兽一般撕咬起陆屿的唇来,似乎想要直接将陆屿生吞活剥。

他不会给陆屿再骗他一次的机会,他就是要把陆屿关在碧缕宫里,哪都不许陆屿去,什么都不许陆屿做。

从今以后,陆屿只能待在碧缕宫乖乖等着他!

这是陆屿活该有的下场,陆屿只配这样的下场!

比起薛立的温柔细致,傅怀明完全就是只刚被放出牢笼、饿到极点的野兽,陆屿有好几次都觉得自己的咽喉要被傅怀明咬断。

他原以为世上已经没什么痛楚是他忍受不了的,最后还是疼得脸上满是泪痕。

这么疼的事,幸好他以前没尝试,要不然早没命了!

陆屿正想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忽听外面有人小心翼翼地往里禀报:“陛下,裴公子病了。”

傅怀明停了下来。

陆屿只觉身上一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