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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君天下(92)

“皇上出恭去了。”翎绮沂忍住笑,低眉顺眼答到,瓷白颈间斑驳爱痕也不怕被人看见。

凌绝袖心知她要玩,眯了她一眼,便也细着嗓子诋毁自己,“皇上今日闹肚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

汐蓝桦听她们这么一说,挥袖拔腿就要去找人,可刚走两步,转念再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眼见陌生人擅闯禁宫,按理正常的

女子都该被吓得花容失色,何况他们还是以这么唐突的方式潜入……退一万步,这两个女人再傻也不该看不见他手中提着的五尺重剑吧

他停住脚步折返原地,让随行武将擒住面前“弱”女子们,乌亮剑尖直指凌翎两人,“你们谁是仲景皇后?”他倒是也见过翎绮沂

的画像,但此时翎绮沂刻意用长发掩盖了右脸,而左脸上三道被热水和□烫红了的抓痕明显得做不了假,料是谁也想不到貌冠仲景的翎

绮沂会留有这样的残缺。

“皇后?哼,被皇上叫去陪厕了。”皇后本人如是说,话间醋意荡漾,眉挑嘴撇,叫人一看就是侧室嫉妒正房的嘴脸。

此言一出,不仅汐蓝桦大吃一惊,连他身后的武将也开始议论纷纷。

四人玩啊?

这淫贼皇帝到底补了啥,那么好精力……

是啊,一次三个……

一滴冷汗从凌绝袖额角滑落,半因双手正被人拧麻花似地反剪着,姿势实在别扭,半因耳力太好,听见了那些个关于自己的议论。

沂儿,沂儿,你能不能骂自己的同时不要把朕也赔进去?

我这是夸你呢,没见那么多人羡慕你?

朕都听见“淫贼”二字了!

你不淫?那刚才你是在做什么?

……

两个人密音入耳,你来我往,不亦乐乎,凌绝袖脸上表情更是生动,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愤恨万千,一会儿含羞带怯,一会儿

喜上眉梢,总之是把面前“敌军”看得一愣一愣,十数人纷纷表示仲皇实在饥不择食,只看好皮囊,连精神病患都不放过。

汐蓝桦生于皇家,毕竟“见多识广”,在众人还在看表演时,他已回过神来,重剑朝前一顶,挑着翎绮沂的下巴,厉声道:“给本

王带路,找不到凌绝袖,你们就替他死好了。”

“大王要杀皇上?那我们怎么办?呜呜呜,大王,您行好,收了我姐妹两吧?我两都是苦命人……”翎绮沂哀求得有模有样,眼里

粼光闪闪,一闭眼,两行清泪便顺着脸颊滑下。

喂喂喂,你太能演了!

凌绝袖不服气地背地呐喊,只是再大的音量也只有翎绮沂一人得闻。

“你两,唔……”汐蓝桦有些为难地看了眼翎绮沂,显然是觉得此议大有可行性,毕竟无论从那个角度上看,自己的正妃和几个填

房中暂时还挑不出能与眼前二人媲美的女子。他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一个随从已由殿外跑来,在他身侧附耳片刻,只见他脸色一变,

刚刚堆积起的丝丝轻松顿时所去无踪,“这座宫殿的净房到底在哪儿?”

“哈?”翎绮沂自己也是头次到此,自然同样不晓得厕所的方位,无奈之下,她只得猛朝凌绝袖递眼色。

躬身于汐蓝桦面前的凌绝袖瞧她这可爱的模样,再也忍不住似地哈哈大笑起来,在两名壮汉一左一右的钳制下,瘦骨嶙峋的肩膀抖

若筛糠,“笨、笨、笨沂儿,朕当初为了省工本,根本没盖茅厕,”殿外就是密密森森的榕树林,没有盖厕所的必要,“你说你骗他什

么不好,偏偏拿这个说事。”眼看翎绮沂本来演得很开心的表情一下消失,她心里这个得意啊,得意得一不留神就踹断了身后壮汉的腿

骨,撕开了他们的手臂,拍碎了他们的头颅。

这种血肉横飞的景象来得太突然,以至众人通通愣在原地,眼睁睁看凌绝袖行云流水般将两个七尺高的汉子拆得四分五裂。

“喂,”凌绝袖拆完自己身后的人,貌似还不过瘾,边甩着手上红白相间的脑髓,边慢步向翎绮沂,“放开吧?这可是朕的皇后呢

。”真没礼貌。

她刚说完,翎绮沂身后的汉子便被几滴嫩豆腐一样的脑内汁液射穿了脸皮。

温热的脑髓与温热的血混杂在充满尖声嚎叫的口腔中,很快被大口呼吸带入咽喉,卡住了那种让人心烦的噪音。

朝凌绝袖翻了个白眼,翎绮沂做着“我来给你演示一遍”的手势,“美感,美感,你注意一下美感好不好?”勉为其难地,她兰花

指执起那位已然破相又失声的壮汉之腕,就在她打算很狗血地让那位烈……啊不,壮士被冰峰掌冻死在自己怀里时,身后,凌绝袖已为

她挡去了破风而至的两把锋利匕首,五枚暗镖,十几记拳掌。

“速度,速度,你注意一下速度好不好?”凌绝袖边打边要求。在她为敌左右,空门大开之时,汐蓝桦的石制重剑劈空斩下,乌褐

色锋芒划过她的鼻梁,多亏翎绮沂抛出手中壮汉,在紧要关头隔开了她与剑锋的亲密接触,也砸飞了汐蓝桦魁梧的身躯。

汐海十七员猛将见太子爷性命堪忧,一时都慌了手脚,花拳绣腿的烂把式本就扛不住凌翎二人惨绝人寰的凶猛操练,这下为了护主

,全围在汐蓝桦周边,扎堆而死的景象便愈加壮观。

“西兰花,你是专程送上门来给朕虐着玩儿的么?”拍拍手,凌绝袖蹲下身去调戏汐蓝桦,满掌血腥全被她抹到了汐蓝桦的脸上。

汐蓝桦原有自己的一盘好棋,在没发现“凌绝袖是女子”这个事实之前,他走得一步不差,几乎可以说顺利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但现在,他知道他知道了他最不应该知道的秘密,性命能不能保,全看凌绝袖意欲何为,于是起初因拥有足够筹码来换取自己性命

和汐海太平的自信尽数消散,“你、你……杀了我啊!”汐蓝桦卯足了劲儿大喊——素闻凌绝袖屠戮不计后果,惹恼了她,纵是仲景朝

臣她也能杀得有声有色。好在她历来不杀请死之人,所以汐蓝桦早与幕僚商议得出:一遇凌绝袖,欲自保,定要先求死。

“杀你?好啊。”

谁知凌绝袖这回倒是一点不客气,站起身来,高举了右手臂,竖掌成刀,锋利如刃的掌缘带上幽蓝荧火,真真是一副要拿他性命的

样子。

“挡朕好事,朕不杀你难道还留着你给别人杀?啊……”对了,可以留着你给别人杀,“皇后,他害你,你杀他。”凌绝袖指着汐

蓝桦,后退两步,朝翎绮沂认真道,根本是想要借此转移翎绮沂因欲求不满而萌生的怨念。

翎绮沂严肃地点了点头,婷婷袅袅,仙袂飘飘地走到她跟前,抽出龙袍上一根冰蚕丝纺成的金线,直接低下腰去,作势要用这拿剪

子都绞不断的金丝去剜可怜男子的鼻梁。

汐蓝桦一看这阵势,连忙掏出汐海太子的令牌,颤抖道:“仲皇,皇后,有此令牌,不必开战,汐海便已是仲景囊中之物,二位大

人有大量,就饶……”

“打住。”

凌绝袖又蹲下身去,扯住绷直在翎绮沂手中的金丝,“嘣”地一声弹在他鼻梁上。

“你汐海本就是朕的手心汗,那仗,是朕愿意打,不是不得不打,你倒是认为你此番上演困兽之斗,便能或取了朕项上人头,或免

去汐海战乱之苦么?”

“不……不敢……”虽然凌绝袖一样也没说中,但汐蓝桦还是畏缩地示了弱。

无论如何,他的计谋,必须是他活着才能完成的。

“朕,”冷哼一声,凌绝袖翻掌在自己身前,从上到下徐徐一捋,示意自己女身的事实已被汐蓝桦知晓,“你凭什么指望活命?”

“我……我只求活命,仲皇就是永世囚禁我也无妨……”

他看见豆大汗珠从翎绮沂额角滚落,故意放慢了语速,拖延着时间,争取最后一丝生存的希望。

“汐海子民也是踏踏实实劳作的百姓,仲皇若能大慈大悲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必会俯首仲皇脚下,为仲景开辟恢宏盛世尽他们的

一份力气,且汐海渔盐耕商皆自足有余,不会像灭厄那样拖累……”他话没说完,就被一声惊呼打断——

“沂儿!”

洛莫早在殿内短兵相接时便已闻风赶到,只是遵了翎绮沂暗示不宜插手,如今她惊闻殿内这声意味着变故的呼唤,心中不详之感骤

生,再顾不得许多,她抬腿便冲进殿中。

香茶

三日婚休转眼就过,那之后,凌绝袖虽然每日都按部就班地去上早朝,但她的心思完全不在朝上。

这天也是,她不等朝臣禀报完日常朝事便匆匆嘱了洛莫代办,自己则甩了袖子急匆匆地往寝殿赶。及至殿门前,她原本的大步流星

一下改为蹑手蹑脚,软靴踏在青石板上,一丝声响也没有,就连守在殿门前的谢儿也没发现她的到来。

“醒了吗?”她拍拍谢儿的肩,问到。

谢儿被她吓一大跳,转过身来便开始埋怨:“六少爷,您能不能别总趁我面朝殿门的时候出现啊?”大婚之后,谢儿便被招入宫中

照顾翎绮沂的起居,几次被凌绝袖这种无声无息如幽灵般的拍肩吓到,却还是无法防患于未然——翎绮沂开门也照样静得出奇,若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