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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天香:北宋女官香药帝国(71)

赵似摇头:“这楼高五六丈,很难攀援。若有个好歹,邸报内容会改成:j□j未遂,简王畏罪自裁。”

“那若是我们都跳下去呢?”蕙罗再问。

“私情败露,简王沈典饰双双殉情。”

蕙罗忍不住笑出声,赵似不满地瞥瞥她,严肃斥道:“你笑什么?言官们真会这样传的。当年他们就是这样逼死了仁宗皇帝的大公主,我的姑奶奶。”

蕙罗亦觉得自己笑显得不大稳重,便连咳几声,把笑声掩饰过去,然后再问赵似:“那我们只能坐以待毙么?”

赵似道:“敢把我们囚禁于此的人必非等闲之辈,且等等看,他们会否找我做交易。”

随即两人不语,各自远远相对落座,阁中有短暂的沉默。蕙罗回想赵似一番设想,倒是愈发心惊:只要他们独处一夜的事传出,此事便成了赵似一生的污点,尤其是在皇帝有意立他为储的关键时期。这桩丑闻一旦被抛出,便不仅事关赵似私德了,秽乱宫闱是莫大罪名,他将付出怎样的代价?

时值数九寒天,凌晨更是深寒浸骨,太清楼上并无取暖之物,坐得久了,蕙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手脚也冻得麻木,几无知觉。

赵似闻声一顾,当即脱下身上貂裘大氅,过去披在蕙罗身上。

蕙罗忙站起推辞,赵似一瞪眼:“快自己裹好,否则我帮你穿……反正会担了虚名,碰到你胳膊也无妨。”

蕙罗只好伸手穿好,依旧坐下,把自己包裹在他满是暖意的大氅中。那暖意如火苗般迅速蔓延到脸上,她立即将那烧红的面颊也埋进裘绒里,不敢再看他。

他满意地重回坐席,还是与她远远相对,没再说话,闭目养神。

蕙罗日夜照料赵煦,又经此一事,此刻也是疲惫之极,温暖之下愈发困倦,开始半梦半醒地小憩。

与此同时,向太后步入福宁殿,走到赵煦病榻边。

“官家,”她温和地唤赵煦,“十哥与蔡学士均已到殿门外,是否宣他们进来,听命拟旨?”

“十哥?”赵煦茫然。

太后微微一笑:“官家不是命人宣十哥来福宁殿接旨么?蔡学士也在候命,待官家宣召,便进来拟传位诏书。”顿了顿,她强调,“传位于十哥。”

“十哥!”赵煦捂着胸口勉力撑起,怒睁双目,问:“为何是十哥?十二哥呢?”侧首四顾,看见太后身后的杨日言,又喝道:“日言,十二哥在哪?来了么?”

太后目色渐冷,面无表情地对杨日言道:“告诉官家,十二哥在哪里。”

杨日言欠身答应,上前一步,对赵煦道:“十二大王此刻在太清楼……和沈典饰在一起。”

赵煦怒瞪杨日言,胸中气血翻腾,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体一斜,重重地倒在了c黄下。

蕙罗惊醒,心狂跳不已,惶然顾左右,但见阁中光影6离,风拂窗纱簌然有声,远处有猫叫声幽幽地传来,听上去竟有几分凄厉。

心头似有重石,压抑得喘不过气,分外难受。蕙罗双睫一垂,两串泪珠悄然滚落。

昨夜与赵煦论香的情景忽然浮现于脑海,他笑貌音容宛在眼前,一言一语,苍白脸上的微笑,以及那轻柔一吻都那么清晰,让她莫名地感到悲伤。

强烈的不祥之感令她恐惧,开始低声饮泣。

“怎么了?”她听见赵似发问,却觉无从回答,倒是难以抑制地放声哭了起来。

他快步靠近她,伸手欲拍她,最终还是收回了。默然站着听她哭了半晌,再淡淡道:“你是害怕么?……别担心,我娶你。”

她怔怔地抬首看他良久,才意识到应该是他误解了她的眼泪,以为她是在为前途担忧。而他还在解释:“如果出去后他们要处罚你,逐你去瑶华宫,削发出家,或者更糟的刑罚……我就告诉他们,我要娶你。”

她有奇怪的感觉。这话她隐隐觉得万般不妥,却又令她感到温暖,亦不知听了该哭还是该笑,以何种表情配合。

“不过,只能是侧室。”他补充说。见她又是一副稀里糊涂的迷惘模样,他加以解释,“因为我的宗室身份要求我的元配夫人是大家闺秀。”

虽然从没想过要嫁给他,更遑论元配抑或侧室,但听到他画蛇添足的这一句蕙罗仍然满心不喜,拭干泪痕,冷冷地别过脸去,道:“奴家蒲柳之姿,哪堪匹配大王这千金之子。多谢大王抬爱,可惜奴家无福领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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