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目光之下,木彤隐隐约约有些急躁。
润玉的目光向来温和,或许是自小被人指摘,他待人接物都是恰好,温润的很,令人如履春风。
可是此刻他的注视,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木彤感觉到手里塞了个东西,她放下手来。
“殿下,这些时日可好?”
木彤还是不能放下润玉,她惯来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可是她在天界,也是曾经受了润玉的照顾,一段时日里,两人算是相依为命。
润玉眸光里似乎有千言万语。
“不好。”他轻声吐出这两个字。
他是被她给宠坏了,以往无人关怀的时候,不管对于任何人,他总能滴水不漏的将所有人都应付过去。
哪怕对着旭凤,也有一种隐约的好胜心。
为什么他一定要让着旭凤?明明他也很优秀。他不想靠着旭凤和荼姚这对母子的施舍度日,他也想有一天,旭凤想要什么,他给他。
这些念头埋在心头,只有他知道。
他不愿意任何人看见他的无助丑态。哪怕彷徨无助,他在他人面前也不会露出半点破绽。
可是在她跟前不一样,在她面前,不是夜神,也不是天帝长子,仅仅只是润玉而已。
没有被人疼爱过,或许他依然可以以夜神大殿的姿态,应付所有人。只是寂静无人的时候,自己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
可是有人疼他爱他,他在她的面前放任了自己情感冲破了那些设下的桎梏。
木彤抬头,美目盈盈,可见有泪光充斥其中。
“润玉。”她压低了嗓音,轻声唤他。
润玉对她一笑,隐约还可见当年温润白衣少年的模样。
他端坐在省经阁内的那方桌前,木彤取来茶水给他倒上。
润玉在省经阁看了好会的书才离开。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润玉离开没多久,太微过来,听说润玉来过。很是寻常的嗯了一声。
入夜之后,一只小兽踏着夜色跑入她的院子里来。
魇兽在院子里左右张望了两下,呦呦了两声。
木彤从房内出来。
魇兽一溜烟的跑到她跟前,仰起头看着她,然后咬住她的袖子就往回跑。
这一带原本就没什么人,润玉的璇玑宫位于天河尽头,也是清冷的地方。
魇兽直接咬住她的袖子,一路走过清冷的小路,直接到了璇玑宫。
木彤对于璇玑宫十分熟悉,魇兽放开了咬住她袖子的嘴,直接到润玉的跟前。邀功似得仰头起来。
润玉低头摸了摸魇兽的头。
魇兽呦呦两声跑了出去。
“彤儿。”润玉在月光下,眼里如同落入了星辰。
木彤顿时跑过去,如乳燕一般,飞扑入他的怀中。
润玉双臂紧紧的抱住她,他想要从此以后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我想过了,我做不到。”
润玉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我做不到彻彻底底的忘记你,将你推入太微那个无底深渊里。”
“润玉!”木彤似乎听出点不好,她下意识抓住了他背后的衣物。
“我做不到。”他眼尾的艳红里带上了一抹癫狂,“我如何要忘记你?啊?”
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上了她的肩膀,他含泪问她。木彤嘴张了张,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将她又重重的拥入怀中,以绝对不容拒绝的力道。
“我在最害怕最无助的时候,遇上了你。是你将我带出了那个囚笼,是你给我温暖。我如何忘记你,我又要如何让你被他糟践羞辱?”
润玉紧紧的贴着她的长发,痛声反问。
他的话语里痛得木彤似乎都有所感。
“我不行,我也不能。”
“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在他幼年被荼姚关入冰冷的宫殿,惶恐无依的时候,是她把他放了出来。是她告诉了他,原来他也是可以被人放在心上,可以被人爱的。
他也着着实实尝到了两情相悦的美好滋味。
曾经从不敢妄想的一切,唾手可得。
她已经是他的妻子,是他可以携手度过这漫漫仙途的爱人。他要如何才能放任她去被太微糟践?
木彤被他抱着,他话语里充斥近乎病态的恋慕和偏执。
他扶住她的肩头,眼尾的疯狂触目惊心。
木彤被这一景象给吓呆了。
她见过男人们各种疯狂追求,可是此刻她被润玉的偏执和疯狂给吓住了。
润玉的绝望铺面而来,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木彤怔怔得望着润玉。
她原本就没打算要放弃润玉。到底是她在天界很长一段时间只认得他,旭凤都不过是闲暇之余的消遣。
论心智,润玉远在旭凤这个嫡子之上,他只是没有野心,如果真的为他自己谋划,恐怕也有不错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