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那边,“砰”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所有人都一怔,转过视线,包括唐恩。
然后,就那一眼,唐恩肝胆俱裂。
母亲居然神奇的不见了。
不!不可能!刚才的声音……
他推开那些全部都愣成木块的黑衣人,冲了过去,在电梯旁那大开的窗户下,全身停止不住的颤抖,向下探视。
一楼的医院花园中央,躺着一个人,和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
“妈!……”他小声的不敢置信的喊,双唇颤抖不已。
不是的!那个人不是妈妈!不会的!
这里是五楼啊!五楼啊!
突地,他发疯般,从安全门的楼梯口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
人命关天,即使之前有主人的命令,现在所有黑衣人谁也不敢拦着他!
江承宇整个人都僵住了。
唐妈妈,她?……跳楼了……
刚烈如此……
原来,恩恩的个性吃软不吃硬的一部分,遗传了母亲……
他……该怎么办?
江承宇像被挖空了一样,整个人被从来没有过的恐惧占领、包围,他的脚像被水泥冻住了一般,丝毫无法动弹。
因为,他知道。
他和唐恩,真的完了。
……
在这间很有名气的私立医院,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楼下,已经聚集了好几名医护人员,谁也不敢轻易搬动这名跳楼的病人,一楼的手术室已在紧急的准备中。
但是,谁都知道,世界上没有回天术。
担架抬来,医护人员正焦虑准备将病人固定好,抬上担架时。
但是,唐妈妈用仅剩的最后一口气动动手指,拒绝被人抢救。
她有话要对儿子说。
不能再迟。
唐恩全身发颤,终于奔过来,冲到她面前。
他看着一地的血,连牙关也不住的颤抖、不住的颤抖。
没救了。
一个大男人从五楼跌下来,都不一定能活下去,更何况是一名重病的病人。
他的泪腺象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流个不停,他双腿发颤,跪了下来。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母亲把要交代的完整听完。
母亲小声的说话,他流着眼泪,凑到母亲唇边。
“记得……把那个……女、女孩带、带给妈妈……看……”母亲吃力的说。
“好。”他豆大的眼泪,滴在母亲都是血水的唇畔。
“记得……妈、妈妈好想、想、想抱孙子……”短短的一句话,仿佛用尽所有力气。
“好。”他点头,眼泪一滴一滴的在下雨。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
“不……可、以……喜、喜欢……男人……”一口气,已经提不上来。
“好。”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该多好?他就不会这么痛苦!
他努力笑,努力让母亲安心。
“我的……儿子,是……最好的……男人,再……也……也、没有人……可、可以拖累他……”
母亲笑着,撒手人世。
她提起行李,拿着钥匙,“啪”清脆的落锁。
那一刻,那落锁声,不停地在她心房回荡。她知道,也许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声音了。
因为,那是她自己亲手关上了任何幸福可能的声音。
她将行李提到门口的玄关处,提着自己精致、昂贵的高跟鞋,她缓缓套上。突然,她想起,她得替他房间的那盆栀子花,浇最后一次水。
她重新脱掉高跟鞋,赤着足,走过冰冷的客厅,推开他的房门。
还是,和过去的二周一模一样,依然一室的黑暗。
她打开灯。
整室乍亮。
但是,意外的。
“别……”一道熟悉的温淡嗓音。
c黄上,多了一个人,原本他坐在黑暗中,现在,他正用双掌挡住了那突如其来刺眼的亮光。
他的眼睛快睁不开了。
她愣住。
“你……”唐恩!
声线,突然有点发颤。
“你回来了?”但是,马上,她又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