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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香(264)+番外

家里有门路的,都不会去贡县送死。就算去了,做个知府也比知县要强。

需知那里一旦出事,都是各级官员层层推诿,让最下面的知县兜底,做了替罪的牺牲祭品。

现在陛下笑眯眯地将成天复送到了贡县这样的热油锅上,用意还不清楚?

那就是静候着他在任上出错,陛下好名正言顺地办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呢!

一时间,到桂娘那说亲的媒婆子全不见踪影,就连已经递了帖子的,也纷纷将八字帖子要回,推说自己家的姑娘跟成知县不大合适。

现在桂娘也没了给儿子找儿媳的心事,一心只想求告门路,将儿子从贡县里捞上来。

知晚一直靠在茶几边听完了家里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半响没说话,最后只问:“表哥人呢?”

桂娘现在提到儿子就恨,只无力地摇着头道:“陛下下达委任状的第三天,他就收拾行囊上路了,倒好像那里有他的亲娘老子,急得跟要投胎一般!”

知晚沉默不说话了,她的脑子里,只回响起她在叶城收到的那薄薄一张纸——“汝不喜,吾去便是。”

原来他说的竟是这个意思……

按着信件的书写日期,明明是在殿试之前。

成天复疯了!只因为她想要走,他便不要命地挥霍自己的前程?

不止桂娘手痒想打儿子,连知晚也想狠狠锤死那个任性之人!

他这么一走,姑母便终日以泪洗面,连带着秦老太君也跟着上火了,这几日咽喉肿痛,咳嗽不止。所以王芙才写信,催促着女儿香桥回来,好给老太太宽一宽心。

在这个家里,也就是这个大女儿能劝动老太太。

知晚缓了缓心神,给老太君搭了脉,发现是急火上堵,起了炎症,便开了一副清心静气的汤药。

不过她出了老太太的房门时,将姑母委婉地说了一顿:“姑母,我知道你心急着表哥的事情,可是你也不能当着祖母的面前这般哭泣,她年岁大了,跟年轻人上不起火的。”

桂娘也知自己不对,可实在是没有商量的人了,这才跑到母亲面前哭诉。

现在香桥回来了,她就拉着侄女的手,低低说道:“香桥,你总在外面忙着铺子买卖,肯定听过贡县的名头,那是什么个虎狼窝子啊!那样的产盐大县,遍地都是金子,官商勾结乃是惯例。可若是贪赃枉法,便是触犯了国法……万一出事,便要入狱掉脑袋!”

知晚低声道:“表哥不是没见过大钱的,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

桂娘急得一拍手:“那就更糟糕了!若是坚持心里的一点正气,不跟那些官员沆瀣一气,又会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要不然那个鬼地方怎么会十年九知县,十个有九个一去不呢!我听说真是官道上明晃晃地就敢拿斧子砍杀朝廷命官啊!”

知晚也听得倒吸一口冷气。

表哥为人孤高冷傲,向来吃软不吃硬的,与那些油滑的盐商,地方官员打交道时,必定容不得污垢。

姑母说的那些并无夸张,不然祖母也不会急得病倒,必定那个地方比她们想的还要凶险。

第二天,知晚给祖母端药的时候,祖母说自己已经写信给了天复,劝他莫要逞强,实在不行,便辞官回家便是了。

可是信虽然出去了,依着她对那个孩子的了解,那是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的倔种一个。

陛下如此的刁难他,他若能灰溜溜地服软回来,真是比登天都难。

知晚当然知道成天复的脾气,他这算是跟陛下杠上了,只可恨他自己舒坦痛快了,就让家里的女眷跟着着急上火!

当下知晚端着药,一边喂祖母一边宽慰道:“他又不是三岁黄口小儿,做什么事儿,心里有数,凭白的让您老人家跟着上火。实在不行,我再给表哥写一封信,跟他讲明家里的情况,若是知道您急得病倒了,他就算再忤逆,行事时也该牵挂着家人掂量一下。”

祖母摇了摇头,叹气道:“原以为家里刚刚有点起色,却又要生出波折来,我原还想趁着家里哥儿有出息,赶紧张罗你的婚事,给你寻个称心如意的,可是现在看来,又要耽搁你了……”

知晚笑着,柔声道:“祖母莫要烦心着我,我真不想嫁人,想来哪个夫家都容不下个成天往外跑的儿媳妇,我就喜欢赚钱,照顾祖母,你别将我往外赶成吗?”

宽慰了一番祖母,知晚便想入宫到太子妃那里探探虚实。可是她去了之后,几次将话引到表哥的身上,都被太子妃硬生生地打岔打过去了。

太子妃甚至委婉提点道:“你是个姑娘家,那些朝堂上的事情就莫掺和了,我们这些后宅里的女子,哪里够得到朝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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