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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香(50)+番外

再说马车上的姑母桂娘,也彻底懵了。不是说让她送送吗?怎么香桥突然将她推上了马车?她脚上穿得可是没跟的兔毛便鞋,方才被推上车时,还掉了一只,这……这成何体统?

可是她气急地问盛香桥,小丫头只温笑着说是祖母想要见她,其余的一概不回。

盛桂娘让车夫停车,车夫也恍如没有听到一般,只将马鞭子抽得如旋风一般。

待到了盛府,桂娘不下车也不行了。儿子成天复正立在门口等,看上去跟小拐子是一伙的。

也不待她说些什么,成天复搀扶着她换了鞋子,然后去见外祖母。

秦老太君也没想到孙女竟然这么本事,轻轻松松就将她那个榆木脑袋的姑妈给劝回来了。

待看见桂娘气得说香桥无礼,硬推着她上马车时,老太太不耐烦地一挥手:“休要说旁的,你只说你们成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盛桂娘支支吾吾,只说无事。

老太太气得将手边的一卷经书扬在女儿脸上:“到如今还在瞒着我?难道等你家二郎办起满月酒席,再叫我们盛家去送红蛋封包不成?”

盛桂娘没想到母亲居然已经知了,登时无措道:“母亲,您……您是如何知道的?”

秦太君气愤地说:“你当成家的墙是铁桶围城吗?成家和田家那妇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说!”

盛桂娘见母亲说得如此详细,一定是知情了,酸意上涌,便抹着眼泪说出了这些时日的憋闷。

“上次成郎接我回府,到了家中没几日便给我跪下了。他自己一时不谨慎,跟田佩蓉那贱妇吃酒吃得大醉不可自拔,就此犯下一夜之错,谁知那田佩蓉居然就珠胎暗结,以此来要挟成郎。若是不高抬大轿抬她入门,就要到皇后那里哭闹,说是成郎坏她名节,毁她清白!”

说到这里,盛桂娘的泪意上涌,哽咽哭了出来。

可惜坐在一旁的儿子似乎并不关心老子的名节,淡淡又补充道:“我爹一定还说,他这辈子心里只装着娘亲你一人,就算田佩蓉入府抬为平妻,可是在他心中,正妻也只有娘亲你一人。”

盛桂娘瞪着儿子,半张嘴说不出话,因为成郎的确是这么跟她说的。

当时让她听得眼泪绕眶的话,被儿子带着薄凉语调这么一说,立刻有了敷衍骗傻子的意思。

可是如此被儿子奚落,她心有不甘,毕竟自己这些日子来的隐忍都是为了成天复的前程啊!

听儿子似乎又要起性子,桂娘倒是止住眼泪说:“你懂什么!如今吏部被田家把持,若是得罪了田家,就算你金榜高中,只怕也要坐候补从缺的冷板凳。为了你。娘……什么苦都吃得!”

说着桂娘又要流下眼泪。

在痛苦的哽咽声里,她似乎听见儿子云淡风轻地说:“我已经给监科递了延期顺考的折子,不参加今年的恩科了。”

听到这里,桂娘与祖母同时说到:“什么!”

当晚万岁重视人才体恤贫寒子弟。许多乡试子弟过考之后,须得跋山涉水进行省试,最后进行殿试。有许多子弟一路风餐露宿,入了京城便病倒了。

就此错过恩科,实在白白可惜了人才。所以万岁隆恩,自他登基起,有了顺考的制度。若是因故不能参考,便可呈递顺考帖子,不必等待四年一次的恩科,一年后便有一次补考的机会。

不过这种顺考不过是摆摆隆恩体恤的样子,一年的补考的考题更难,大都不能过,就算过了,也没了什么合适的官位。

所以许多学子宁愿再等四年也不去参加顺考。

成天复虽然启蒙略晚,但天资聪慧,他的恩师都说只要他努力用功,遇考不乱,殿试的时候便是状元之才。

如今成家对他给予无限厚望,他怎么跟家中长辈连招呼都不打,就递了延考的条子!这……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就连秦老太君也一点都不知情,急得拍桌子,觉得这孩子太胡闹了!

可是成天复却一副沉静模样,面上毫无悔恼之意,只心平气和地说到:“娘,你也说了,这次恩考乃是田家的门生子弟把持。恰好父亲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无论田佩蓉入不入门,为妻还是为妾,都要牵扯一番。田家向来跋扈,若是不顺,可能会在恩科时被为难;顺了田家的意思,我若是高中,也会被外人认定是娘亲你做了牺牲,儿子才得了田家的好处,并非真才实学。要是有了这样卖母求荣、以母换官的名声,做官也不畅快,以后儿子还要领田家的人情。倒不如我等一等,待家事理清了,再去补考也不晚。”

盛桂娘对丈夫的腌臜事忍到现在,大半是为了儿子的前程。天复小时顽劣,半大了才收心苦读,花费的功夫也要更多些,每次看他挑灯夜读,做娘亲的都心疼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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