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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互换后,我被太子倒贴了(9)

作者: 宁寗 阅读记录

她扫了扫不远处的黄梨木书案,少时的桃花又蓦地落在眼前,她心下一动,突然起了兴致。

“习语,我想作画。”

习语愣了愣,待反应过来,颤着声儿连说了几声好,步履匆匆地小跑着取画具去了,还在殿门口一个踉跄,险些栽个跟头。

温亭晚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丫头怎惊讶成这般。

然细想之下,她竟也沉默了一瞬。

入了东宫起,她几乎没提起过画笔,不仅是作画,连着从前的诸多喜好都一并丢了。

不多时,习语提着个紫檀木雕花螺钿漆盒进来,这是温亭晚自家中带进东宫的画具,是她师父亲手赠她的。

温亭晚师从尹一桐。

尹一桐此人,被誉为画鬼,极擅山水花鸟,飞禽走兽,其画千金难求,皆因其笔下之物,如赋之魂灵,鲜活生动,似乎随时会夺画而出。

天赋异禀之人难免性情古怪,尹一桐为人放荡不羁,最不喜功名束缚,独来独往,平生唯一收过的徒弟便是温亭晚。

不为其他,只为温亭晚八岁时,真诚地捧着三颗香梨,企图换尹一桐一副丹青。

尹一桐当即仰天大笑,让温亭晚跪下行拜师之礼。

相处四余载,温亭晚与尹一桐亦师亦友,尹一桐教授她的道理也使她受益终生。

温亭晚一寸寸拂过沾染微尘的漆盒,就像问候一位许久未见的故人,她敛眉,神色黯淡了几分。

若云游四海的尹一桐晓得,她为了个男人失了骨气,不惜奉上祖师爷的传世名作《兰居图》,回来时怕不是要劈头盖脸骂她个大逆不道,与她断绝师徒关系。

她苦涩地笑了笑,净手煴香后,才取出画具,正要将宣纸铺开,动作却顿住了。

书案正中,展着一张压在纸镇之下,并未装裱的画,她只犹豫了片刻,便吩咐习语:“先将这画收起来吧。”

习语视线在画和温亭晚之间徘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画温亭晚向来宝贝得很,旁人不许触碰半分,之所以展在案上,就是为了方便时时赏看。

犹豫间,温亭晚又给了她一个确定的眼神,她才踯躅着仔细将画卷起来,也不敢随意搁置,便放在了温亭晚目之所及的案角上。

书案上有了空,温亭晚便大大方方地铺开纸,草草在心中勾勒出了大概,便提笔落下去。

原本还担心手生,但画了几笔,温亭晚就发现自己多虑了,近九年的画功,哪是一时之间可以消磨的。

一侧的习语屏着气,只见温亭晚气定神闲,画笔随手腕游走,挥洒自如,几柱香的工夫一片桃林的雏形便跃然纸上。

瞧着她旁若无人的专注模样,习语眼前蓦地起了水雾,恍惚看见尚在闺中的温亭晚。

那时的她还是明朗无忧,恣意洒脱的少女,是被温家众人捧在手心里的至宝,她总是带着盈盈的笑意,如春风拂面,沁人心脾。

还记得初入东宫时,温亭晚也尝试做过几次画,可如何也画不好,最后只能颓然地望着满地揉皱的废纸兴叹。

她说,习语,我心不静了,再也画不好了。

心怎能静呢!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那双灵动闪耀的眼眸也在日日的磋磨中徒余一片灰暗的郁色。

温亭晚偶一抬眼,便瞧见习语的不对劲:“怎么了?”

“没事儿。”习语摇摇头,偷偷拭去眼角的泪花,“奴婢就是高兴,替主子高兴。”

温亭晚不明所以,只笑骂一句:“傻丫头。”

许久不曾动过画笔,温亭晚兴致上来,却是连饿都不知了。

习语命宫人将膳食温了好几回都不见温亭晚有要停下的意思,不免着急了起来。

本以为她家主子只是想画画消磨时间,却不曾想却一门心思钻在了里头。她想起御花园中太子说的话,机会都送到眼前了,按理温亭晚没有不抓住的可能。

又候了一阵,习语实在按捺不住,试探道:“主子不想去御花园赏月了吗?”

“外边这么冷,为何要去赏月?”

温亭晚回答地太自然,倒将习语噎住了。她左右瞧着温亭晚并不像是赌气的样子,难不成真没意会过来?

“太子殿下不是说今夜戌时要去御花园赏月嘛,您当真不去?”

习语又问了一遍。

说实话,她打心眼里不愿温亭晚去的,自家主子,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哪舍得她低三下四去受那种磋磨。

可她知太子在温亭晚心中的分量,也生怕她家主子过后懊悔,不得不提醒。

温亭晚指尖微微一颤,这才意会过来。习语说的没错,往日里她若听到这些话,只怕早已喜不自胜,挖空了心思梳妆折腾,就待夜间和太子来个“花前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