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惮(208)+番外

杜落晨心头一怔，声音有点哽咽：“他那时候，病得很严重？”

“你能想象一个大男人，坐在你现在坐的椅子上绝望地说，他的小落想跳楼。”

“哇！他在我这赖了整整一个月，那一个月我这办公室里面充满了酒气和烟雾，还有一个颓然满脸胡渣的人。他落魄的都不像是一个人该有的样子。刘哥来接他的那一天，他人动起来了，像一具行尸走肉。”

林隐努力用轻快的语气描述事实：“我当时就劝他，整个人都垮掉了，就多在这里呆一会，别工作了。”

林隐声音沉沉道：“他很沉闷地说了句话，他说——”

杜落晨看见了，在这间房间的桌上的烟灰缸中全是捏烬的烟头，房间中充斥着刺鼻的酒味和烟味，白雾浓聚，久久不散。

刘哥撑起沈臣达的一只臂膀，他全身的力气都倚靠在刘哥的身上，他微微昂头，下颚上是寸青刺短的胡渣，白炽灯透过稀薄的烟雾，落在他的眼睛中，迷茫恍惚。

他用低哑失落的声音说着：“小落希望我工作顺利，功成名就。”

这一句话抽干了杜落晨的力气：“我那时候只是——”

“落晨，在我这种医生面前没什么好逞强的，蓄意自杀这种事情不该责怪当事人。”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帮他？”

“他的解铃还需系铃人，他这个病，最好你要待在他身边，不用形影不离，就让他心里有种你不走的感觉就好。”

——

杜落晨拿起包包，她急迫想要见到沈臣达：“林医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麻烦你最后帮我件事。”

林隐问：“什么事？”

杜落晨：“我离开后，麻烦你给臣达打个电话，和他说我来找过你。”

林隐心想着心中产生一点狐疑，直到给沈臣达的那个电话拨通了，被劈头盖脑地骂得狗血淋头，才知道沈臣达自己的病情一个字都没透露给杜落晨。

——

杜落晨回去路上，车子行驶地很迅速，她想早一点到家，早一点见到沈臣达。

车子缓慢停靠在红灯前，她焦急地等候着，红灯转绿，数字一秒秒减少。

10、9、8……

沈臣达的病是从一年前开始的，那时候正是那部他筹备两年的电影拍摄时间。

为什么会去看心理医生？

电影被压着不播吗？

入戏太深吗？

她想得最入迷的还是林隐嘱咐的最后一句话，小落，好好对沈臣达，他的病并不比你的轻。

你是他的病，也是他的药。

杜落晨想得仔细，余光一瞥，定在了街边一处店中。

3、2、1……

红灯转绿，她都没有关注到，知道长长的鸣笛声唤醒她的思绪。

她脚踩油门缓慢地启动了车子，她改变了想法，掉了个头，往反方向开去。

她把车停在路边，戴上口罩就进了店。

店员挺惊讶的，毕竟他们这种店戴口罩这种遮盖容貌的人一般都不是什么善茬。

店员怯怯地仔细打量着杜落晨的样貌，一只手藏在下方不知动着什么。

杜落晨掏出钱包中一张银行卡递给店员：“麻烦帮我看下卡里有多少钱？”

店员用卡刷了一下POS机后，递还给她。

以前的工资卡没有资金来源，每个月往家里汇钱后，果然所剩余额不多。

她仔细看着柜台前灯光下照射的琳琅满目饰品。

那些钻石硕大的精美绝伦，切割透光，折射闪亮的，都远远超过卡里的数额。

比起样子，她更加在意价位。

杜落晨指着一款小巧精致的戒指，指环上衔着碎钻，环着柔和的弧度，戒指上并没大钻石。这个小对戒在一众夺目的钻石中低调地闪耀着稀碎的光彩。

“麻烦你把这个拿出来给我看下好吗？”

店员有点激动，语气都在颤抖：“好。”

哐当——

清脆一声响。

杜落晨伸着脖子往声响出探头，在店员身后，她没拿稳的菜刀掉落在地。

“……”

店员紧张地踢远了菜刀，跪地抱头不停求饶。

“……”

店员的行为引得柜台经理都出来了。

柜台经理跑出来，一个反应是伸手去按隐藏的报警按钮。

杜落晨急忙一个翻身冲进柜台拉着柜台经理人怯怯颤抖的手。

报警按钮要真一按，警察一到来，她的身份瞒不住，就又要被骂道在热搜版上挂一天了。

经理人也抱着头哭喊求饶。

她把卡往她手上一塞，指了指柜台中那对戒：“就这个，刷卡。”

“……”

两个店员长时间的沉默，两人都跪在地上，面面相觑，这才知道是安全意识过剩。

柜台经理接连鞠躬道歉，热心服务，嘱咐着结婚对戒可是一辈子的东西，细心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