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爱情故事(60)+番外

孟志皓爸妈家在老城区一所大学的教职工宿舍楼，五层高的小楼，外表有些破败，灰扑扑的墙面爬满藤蔓；有人家在阳台上种的苦瓜，藤都伸到了外面。走到三楼，孟志皓在1号门前按了门铃，听到一把爽朗的女声“来啦来啦”，孟志皓牵着孙夏候在门口。开门的是孟志皓妈妈，和孙夏看过的照片没什么大的变化，头发剪短了，烫成红棕色的小卷，口红鲜艳，两条眉毛又细又弯。见着孙夏就一脸笑，“快进来，快进来，我早就让皓子带你来家里，他说你工作一直挺忙又出差。今天难得有空，多在家里歇歇。”

孙夏把礼物拿给薛梅，她连连夸赞，说孙夏眼光好，围巾颜色好看，配衣服也好。孙夏跟着一起往客厅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戴着老花镜在看电视。“婆婆，您来啦”孟志皓给老人问好，又把孙夏介绍给她。孙夏也向她问好，老太太笑眯眯的，招呼两人坐。

薛梅让孟志皓好好陪孙夏，她在厨房里做饭，“你爸下去买酱油了，一会儿就上来。”婆婆招呼孙夏吃茶几上的干果，“味道好，我牙口不好，吃不了几个，你们年轻人牙齿好，可以多吃，对身体有好处。”孙夏谢过，捻了几粒。孟志皓在一旁解释，婆婆退休前在医院上班，对营养搭配很讲究，现在八十多，还耳聪目明，每天早起晨练，要打一个小时的太极拳。

孙夏陪着老太太看电视，老太太偶尔问一句电视里的剧情，她跟着说一说。薛梅中间出来了下，“皓子，把你以前的照片给小夏看看，吃饭还要等会儿。”孟志皓哑然失笑，他妈这么多年习惯一直没改，“你确定要看？以前太挫了。”“看看嘛，怕什么。”

两人坐在沙发上，头挨着头翻看几大本相册。“你真幸福，小时候的照片都这么多，我小时候都没什么照片。”孙夏看着还是小婴儿时的孟志皓，好奇不已。刚出生不久的，几个月的，会爬的，坐着的，会走路了，看着这些照片，仿佛回到三十多年前，孟志皓还是一个面团团的小婴孩。薛梅爱时髦，那时的相机还是稀有物件，她省吃俭用一年多，连带着孟祖德的那一份，买了一个海鸥牌相机。胶卷也贵，她都用在给孟志皓拍照片上，没少被家里的老人编排，嫌她浪费，不懂过日子。

孟志皓小学时瘦小一只，初中开始猛长个儿，好几张照片都是抱着篮球拍的，有他一人的，也有和同学一起，看着有点吊儿郎当，别人都规规矩矩立着，偏他一手兜球，一手斜插口袋。好多一家三口合照，都是在景点，薛梅寒暑假都要带孟志皓去各地玩，男娃子要多长见识，眼睛不要只盯着脚背，这是她的口头禅；高中照片要少些，孟志皓高了一大截，头发浓密，一张瘦脸，显得眼睛又黑又亮；到了大学，生活多姿多彩，人也壮实了些，迎新生的，球场上的，社团的，不一而足。有几处照片没有了，孙夏看得入迷，“咦，这里怎么没有？是不是掉了？” 孟志皓看一眼，“不清楚，可能我妈弄掉了。每回家里来人，她就喜欢把我的照片拿来观摩展览”。孙夏为他感到可惜。她从小到大的照片寥寥无几，小时候家里没有条件拍。过周岁，王凤梅抱着她去照相馆拍了一张，坐在一个红双喜的大瓷盆里，上身围着一件白围兜，是王凤梅自己缝的；初三毕业，和要好的同学去照相馆拍了好几张；后面孙大伟离了家，孙夏便没有拍照的心思，天天苦着一张脸，高三毕业照，全班同学嘻嘻哈哈“茄子”，就她一人没笑。

内心涌起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歆羡又失落。她羡慕孟志皓，羡慕他有这么丰富的童年，羡慕他们一家三口可以经常一起旅游，到现在都是齐齐整整一家人。她们一家三口，甚至连一张合照都没有。她和孟志皓，到底是不同的。

☆、Chapter 38

吃罢午饭，孟志皓带孙夏去他卧室休息。他的房间不足八平米，还是读书时住的那一间。现在回来得少，薛梅还是打理得一尘不染。靠墙一张小书桌，往年写作业用的，书桌上一张纸也不得见；旁边挨着一架镶有玻璃门的书柜，除了书还有几个奖杯，看不太清上面刻的字。

床单被罩都是雾霾蓝的，和孟志皓单独住的房子里床品一样，大约都出自薛梅的手笔。钻进被窝，孙夏舒展下腰肢，整个人松懈不少。吃饭的当儿，大家纷纷向她问话，尤其薛梅，孟志皓婆婆也不时插句嘴。哪里读书的，哪个学校毕业，学的什么专业，在哪里上班，和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这么多，她有点招架不住。她不知道其他人第一次见男朋友家人，是否也面临一样的处境；她没有经验，只凭着本能作答，薛梅问几句，她答几句。孟祖德看不下去，“孩子难得回来一趟，吃饭就好好吃饭”，孟志皓也让薛梅不要问。早前她都了解过孙夏的基本情况，怎么这才见面又问个不停。他偷偷瞧了瞧孙夏，还好神色正常，他拿起公筷给孙夏夹菜，“尝尝我妈做的红烧带鱼，味道好极了，是我们家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