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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主夫人(74)

他变幻手势喝令道:“众罗汉听令,九人一组,三人一股,把他们两个分开,列阵再战!”

了尘不是吃素的和尚。

但他小看了《魔刀》的威力,以及这两个人的默契,或者说,小乔的死皮赖脸程度……

反正自己被归为了幕后指使人一类,她也就不和自己属下客气了。把他们隔开,让她单独去对付九个罗汉,她可不乐意,在众僧换阵之际,她轻轻一跃,骑在了白衣人背上。

为了不至于在激烈的打斗中被甩开,她伸手扒拉住他的脖子,整个人以一种难看的要命姿态死赖在对方身上,“乖乖的,好好打,一会主人喂你好吃的。驾~!”

你这是欺师灭祖!

白衣人愤怒了。

他顾不上背后挨了一棍,一把把小乔从身上扯下来,抡结实了扔向天空。这一下来得太快太突然,了尘仰起脖子,还来不及骂她活该,脸色就变了。

小乔飞出铜人阵重重地下坠,下方正是木屋旁的大树,她借着白衣人灌注在她身上的力道,用力往下压,孩童手臂粗细的树枝不堪重负,透过三人一股之间的缝隙,倒向阵中白衣人的位置,力度的控制和角度的推算令人叹为观止!

煮熟的鸭子要飞掉,了尘在众人反应过来到底发什么什么事之前,破阵而入,手中的铁杖击向白衣人的天灵盖。

不能生擒,就杀!

这是了尘的一贯作风。

仿佛预见了白衣人的脑浆迸裂,众位罗汉的脸上浮现出了悲悯之色。

然而,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魔教没有省油的灯。

要比阴险狡诈,了尘未必会赢。

勒令罗汉们分成两组六股,看起来无比正确,用在小乔身上,却是错误的开始。企图用禅杖击杀白衣人,是了尘犯的第二个错误。他的第三个错误,是白衣人用刀勾住他的禅杖往后拉时,他下意识地想夺回武器,在他手腕使力之时,白衣人猛地一松手,顺着他的力道弹向了对面的山壁。

与此同时,小乔也松开树干,凭借树的回力弹了出去。

隔着一个山头,她放声喊话:“谢谢大师助我们一臂之力,这笔账焚凰宫记下了!”

了尘气结,禅杖一顿,激起地面的涡旋。

“都愣着干吗?给我追!”

虽说跑路是小乔的专长,但一路上山道坎坷,怪石嶙峋,还隐藏着各种机关阵法,不小心走错一步,就可以看见毒水四溅,箭矢横空,如果不是白衣人及时把她从险阵中拉出,她早就交代出去了。

“别以为我会感激你啊,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气喘吁吁地从土坑里爬出来,小乔狠狠地瞪了身旁的人一眼。

白衣人冷冷道:“你想设计把我困在土木阵中,转移了尘的注意力,自己一个人离开?”

“咳咳……没有的事!”

刚出来又差点摔回去,小乔心虚地大叫。

见鬼啊,要不要这么一针见血?!

白衣人转过身去,显然对她的人品不抱任何指望。他撕下衣角,简单地裹了伤口,又从身上拿出一个白瓷瓶,把里面的药倒出来吃掉。

“那什么……”小乔欲言又止。

“怎么?”

“我们之前很熟吗?”

白衣人的动作僵了一下。他系好面纱,重新转过头来的时候,眼睛上的红纹已经消失了。“魔刀大成,杀念横生,我若发狂,自己也不认识,你又怎么会认识?而且,瓶子里的积雪散只能维持我一时冷静,你最好适合而止,把方才偷走的药还回来。”

“……”

了尘还在搜山,僵持下去只会让他坐收渔利。

小乔哀叹着把药丢回去:“好吧,你赢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的情况,还是逃命要紧,至于报仇雪恨什么的——

“哎呦!”

跟着白衣人走了几步,小乔嘶声痛叫。

他回头。

小乔冒着眼泪花道:“你背我吧……我走不动了……”

顿时,白衣人额角青筋窜起。他看着小乔被罗汉棍扎得鲜血淋漓的脚,半晌,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把她扛在了肩上。

“XXX!放我下来!”

不用怀疑,这是一个充斥着鬼哭狼嚎的夜晚。

056出卖色相

中岳嵩山,隶属伏牛山系,主脉位于登封,连亘一百二十里,以少林河、峻极峰为界,东为太室山,西为少室山。其中太室山为主脉,山势缓和,东西起伏,有如卧龙,附近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村庄。了尘带着十八罗汉从太室山西麓一路往东追赶,再盲目地跑下去,很有可能会误入少林禁地。

被人扛尸体一样扛了一夜,小乔已经懒得骂人了:“进村、进村,他们不敢伤害村民的……”

当是自我安慰吧,伤害村民这种事,了尘肯定干的出。但是,我头晕,我想吐啊啊啊。

察觉的身上的人体温不对,白衣人眉头一皱,伤害村民去了。

一脚踢开一户人家的门,明晃晃的刀骇得正在给孩子喂奶的农妇惊叫不已。

“闭嘴,再出声音就——”

“误会误会!”从白衣人肩上滚下来,小乔关上门露出一个虚弱的笑,“这位姐姐,我和我相公回家省亲,路上遇到了山贼,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劳烦你行个方便。”

骗人!

农妇捂着嘴巴,用眼泪无声地控诉她。

白衣人无视小乔的眼色,用刀指着农妇怀里的孩子道:“把孩子放下。打水,做饭,立刻。”

农妇抽泣:“求求你,别伤害他……”

“还要一些干净的布。”

“放过我孩子吧……”

“你去不去?”

农妇抱着孩子不肯松手,白衣人目光一沉,抬手就劈。

小乔大叫一声,夺过孩子护在怀里,厉声道:“干什么你!”

抢得好。他对吓傻了的农妇道:“去打水。”

“……”

我X,我干了啥?我把人家孩子给抢了!望着女人颤颤巍巍的背影,小乔回过神来,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禽兽。”

白衣人取药的手停在半空中。

“……我说我自己。”靠,我不说了,求止痛。

把哇哇直哭的小孩轻轻放回床上,小乔也一头倒了下去。

白衣人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烫的。“哪里难受就说。”

小乔闭眼:“心里难受。”

我都沦落到这份上了,心里能不难受么?

默了一会儿,她问:“知道我现在的感受吗?被人绑架了,不知道凶手是谁,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放我走……总觉得他没有恶意,但是,又怕他有什么可怕的阴谋,我每时每刻都要想,为什么、怎么办,想不明白,就难受。”叹气,“这感觉,就像凰宫里的一种刑罚,把人绑起来蒙住眼睛,在他手腕上割一道口子,然后让他听滴水声,听着听着,他就死了。”

以为是自己的血在滴,吓死的。

其实伤口早就凝固了。

这是她爹,上官老狐狸的得意之作。看上去很有趣,用在自己身上就无趣了。

“对不起。”他喑哑道。

婉婉说得对,他太自私了。在没有绝对的把握毁掉洛回风之前,他不应该来找她,他这样做的下场,无非是两个人一起亡命天涯。

“对不起又不能当饭吃。有诚意的话,放我走啊。”

“……外面不安全。”

笑:“最大的魔头就在我身边,我怕什么?我就不信——”说到一半,小乔忽然不说了,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唔,了尘说前天晚上嵩山派死了人。”

白衣人冷笑。

是啊,我把你打昏以后飞过去杀的。

小乔问:“谁干的?”

他沉默。

谁干的?这世上最想他死的人是谁呢?不惜一切代价惊动少林,就是要把他往绝路上逼……

“二位……水……”农妇端着一盆水,害怕地看着小乔腿上的污血。

“端稳。”

白衣人割开黏在小乔肉上的裙子,开始给她清洗伤口。

小乔坐起身道:“太脏了,我自己来。”真奇怪,她居然会不好意思。

他置若罔闻地拿起女人递上来的干净布料,替她擦拭身上的泥水,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滚烫的皮肤,她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白衣人收回了手。

“我没事,你继续。”小乔转过脸去,和小小的婴儿大眼对小眼。哎,我还是看点纯洁的东西吧。

大约是哭累了,那孩子不再闹腾,见有人在看自己,便好奇地睁大乌溜溜的眼睛,憨态可掬的模样逗得小乔直乐。

“小乖,真可爱。”

她笑得开心,婴儿竟跟着格格地笑了起来。

“阿姨这里有铃铛哦,要不要玩?”

“别乱动!”白衣人警告。

小乔不理他:“你还真敢伸手!这是我师父送给我的宫铃哦,我师父是个大坏人,他要是知道你拿了他给我的定情信物,一定会阴魂不散地缠着你的……”

咔嚓。

农妇听到了药瓶捏碎的声音。

“这里没你的事了。去煮两碗粥来。”白衣人若无其事地把药瓶加工成粉末,扬手丢进了身后的火盆。

小乔呵呵地笑着,取下手上的银铃,放到婴儿的眼前:“既然你这么不怕死,就送你好了,等将来你被人追杀,可别怪我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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