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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43)+番外

作者: 太阳是假的 阅读记录

边上也在输液的年轻妈妈打量了他们一会儿,问祁松言:“你是哥哥吧。”

祁松言看了看秦笛说:“我们不是兄弟俩,这我同桌。”

“呀,那感情一定很好,你也太会照顾人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儿里可不多见。”

“团结友爱嘛。”其实是有爱,日常被人伺候妥妥当当的祁小少爷,纯粹是为爱做长工。

抱着妈妈胳膊的小姑娘被他们两个人吸引了目光,从椅子上跳下来,挨个瞧了瞧,果断选择一把抱住秦笛小腿,把粉嘟嘟的脸蛋儿依在他膝盖上。

秦笛赶紧把口罩调整得更严实些,向后仰着身体,生怕飞过去一点病毒。可手上却忍不住捋了两把她翘起的小辫子,弯起笑眼。

“桃桃,哥哥在打针呢,不要烦人家,回妈妈这儿。”

桃桃把头摇成拨浪鼓,扒着秦笛膝盖不松开,嘴里奶声奶气地喊:“亮!妈妈…亮!”

秦笛在婴语上没什么建树,用眼神求问。桃桃妈妈有点不好意思地把桃桃拉过来:“说你漂亮。她还不会说漂,看到好看的姐姐…啊,还有哥哥,都说亮。哥哥长得真好看,像明星,是不是呀你个小花痴。”桃桃窝在妈妈臂弯里,秦笛对她笑她就钻进去咯咯地乐。

“眼光独到。”祁松言给她比了个大拇指。秦笛被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留一双眉眼居然都打败他,俘获了小小少女的芳心,今天又是甘拜下风的一天。

秦笛撞了他一下:“瞎说什么呢。”

“说你这异性缘也是太厉害了,全年龄无差别狙击。”

“没你厉害,过两天估计就追班里来了,想抢先表白快点找我代写情书,给你个友情价。”

这是秦笛第一次提起郁南,虽然连名字都懒得说,但语气里隐隐的不快还是让祁松言心口一紧。他漫不经心地使坏:“那么会写,也收过不少吧?”

不料秦笛淡淡地说:“是不少,写得好的不多。”

“不要拿你的标准衡量我们写八百字作文都得头悬梁的普通群众。”使坏没成,被人反将一军,祁松言心里堵得慌。

秦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低头把腿上的书翻开。一片书签落下来,祁松言伸手捡了拿在手里细看。两层长方形的白色硬卡纸,前片下部开了个小窗,透明塑料片隔出窗玻璃,里面放着两片被透明胶封好的干叶片,随着动作在小窗间轻晃,墨绿色写着了清俊的两个字“河岸”。

“你自己做的?”祁松言举着书签问。

秦笛夺过来夹回书里,半晌才含混地嗯了一声。

“好看。你有什么是不会的吗?”

秦笛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给出了答案:“乐器。”

祁松言差点原地起跳高举臂膀喊出底气十足的“我会”,转念一想,肯定和秦笛的家境有关,于是小心绕过这个话题:“书签也给我做一个呗。”

“你又不看书。”

一记来自学霸的歧视正中祁松言胸口,噎得他半天没缓过来,掏出两块糖丢给秦笛一块,捏着另一块扭头找桃桃玩儿去了。

两瓶药打完,一本《诗词意象赏鉴》也翻完了,两个人向可爱的桃桃道别,秦笛还特意摘了口罩让桃桃看了脸,走出去几十米都还听得到桃桃响彻大厅的盛赞——亮!

今天虽然来的晚,但秦笛没有小憩,天色才刚开始暗淡。祁松言主动提议坐公交,两天几乎被掏空小金库的秦笛忙不迭地答应了。晚高峰还没来,车厢里却已经快坐满了,只剩后门边的双人座留给了他们。祁松言很久没坐公交了,摸着撞色设计的新座椅连连赞叹。

“明天还再打一针吗?”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一直病着,然后你就能天天出来放风了?”

“窦娥都没我冤。期盼你早日康复的心情表现得这么不明显吗?”

其实很明显,就算记性再好,回忆里也没有谁把病中的自己照顾得这样妥帖,甚至没抱怨过一句。躯体上的折磨远远比不上心理上的负担,病痛可以忍耐,但生病带来的负罪感却很难摆脱。可这一次,秦笛似乎没那么厌恶生病这件事了。

祁松言看秦笛沉默着,好像陷入了某种思绪,犹豫再三,他还是问了:“你那么讨厌生病和去医院,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秦笛把书包往怀里紧了紧,轻声说:“小时候总生病,我妈嫌麻烦又怕花钱,我经常生着病还挨着骂,后来病了就慢慢不敢说。半夜发烧了不敢说,腮腺炎疼得吃不下饭也不敢说。”他自嘲地摇摇头,“挺傻的是吧?”

祁松言立刻接了句:“没有。”之后却也没能说出一句劝慰。

车厢外,整个城市的灯光渐次亮起,一丛丛映在秦笛黑白分明的眼眸里。他的侧脸在沿路的风景里明灭,却始终寂静。祁松言想,也许他都是如此一个人来去于路上,没有背负任何惦念,也不曾奢求过什么关怀,他习惯把脆弱都藏起来,用学校里获取的那一小会儿热闹抹亮孤独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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