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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暴君后我死遁了(167)+番外

这个姿势上厕所很难使劲,一用力就牵连到腿侧的肌肉。牧临川本来也不是个多遮掩自己的人,疼得他直哼哼。

叫得拂拂手下不稳,浑身难受,心尖儿直打颤。

等上完厕所,拂拂伸手抄到他背后摸了一把,已经汗透了。

牧临川头发也湿了大半,乌发柔顺地垂落在肩侧,碎发遮住了狭长的双眸。

拂拂洗干净了手,掠了一把他的湿发。

这一路奔波而来,少年昔日里常束的高马尾早就散落了下来,披散在颊侧,看起来倒像个昳丽的长发姑娘。

薄汗顺着额前滑落,牧临川皮肤白,此刻疼地脸上毫无血色。经由日光一照,如莹润的白玉,泛着朦胧的薄光。

眼睫微颤,靡颜腻理,竟然呈现出一种病态残缺的脆弱美感来。

变态不愧是变态,心理素质果真不一样。

上完厕所后,少年自尊崩裂了一地,木然地像条咸鱼挺尸了一会儿。

未过多久,竟然又在尊严的坟墓中重生了,对拂拂颐气指使,冷笑着问她如今还剩银钱几何。

牧临川愿意振作起来,拂拂自然是长舒了一口气,也没藏着掖着,俱都一一如实回答了。

“绢帛带不了,我出宫前只带了些银铤子,另一匣首饰。”

“首饰拿来。”牧临川淡淡道。

拂拂怔了怔,虽然心底微有不舍,却还是飞快从包裹里翻出了仅剩的家当,全部堆到了牧临川面前。

牧临川略翻了翻,便露出个讥嘲的笑:“这都用不了。”

拂拂一愣,自动忽略了这小暴君的阴阳怪气,好奇地问:“怎么用不了了?”

少年手指挑起一串珠链,垂着眼不痛不痒地说:“牧行简这几日想必围了上京所有当铺,严查从宫中流出的金银珠宝。”

“你这都是王后规制,自然用不了。”

……这、这可真是。

拂拂惆怅地看了一眼匣中的珠宝,大感可惜,又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有点儿脸红。

“我真没想到这些。”

牧临川出乎意料地倒也没出言讥讽,漠然地放下了首饰,倒是颇有几分乖顺的模样。

平静地说:“孤累了。”

拂拂将他安顿好,也没多待,径自走出了斋房。

一走出斋房,便能看到那棵郁郁葱葱的菩提树,日光自枝桠间筛出,温暖的光斑落在了衣裙上。

仰头看着面前的菩提,拂拂眼里掠过了一瞬的茫然。

之前光忙着逃命了,无暇考虑,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难免会想。如今她和牧临川这样算什么?等城门开了,他们能往哪儿去?她脑子一热将他救了下来,难道要一辈子都跟着他吗?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拂拂坐在廊下叹了口气。

她原本是打算救了牧临川之后掉头就走的,反正国也亡了,将牧临川改造成一代明君这个任务也不现实了。

谁能想到他腿断了,现在丢下他自己走,她都不忍心,更遑论他还为救自己磨烂了双臂。

总而言之,走一步算一步吧,等牧临川真正安顿了下来,到时候她再向他辞别好了。

在这一点上,拂拂不可谓是不现实的。

她总不可能一辈子围着这小暴君转,替他把屎把尿的,他以后或许会遇上那个甘心侍奉他的姑娘,但不大可能会是她。

就这样,拂拂与牧临川在璎珞寺中待了整整月余。

这段时间,搜城的军士倒也来过璎珞寺,好在这些军士对寺中比丘尼颇为尊重,或许是信了出家人不打诳语,做梦也想不到寺里的比丘尼师父们撒起谎来面不改色,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又或许是因为知晓断了腿的牧临川翻不起什么浪花了,就这样竟然也蒙混了过去。

当拂拂说起此事的时候,比丘尼师父莞尔笑开了,竟然也有些狡黠的意思。

“出家人不打诳语没错,但牧郎君于我寺有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戒律是死的,人是活的。”

陆拂拂顿时肃然起敬,为之拜服。

……

这日,牧行简帐下谋士娄良走入殿中,向牧行简进言。

封城已有数日,未见牧临川的踪影。如今陛下初登基,上京城内诸事繁杂,再为这一个断腿的丧家之犬封城,是得不偿失。

牧行简微微颔首,低声道:“先生之言,孤亦曾考虑过。既然如此,孤这便下令,解除各城门限制,准许百姓自由通行。”

娄良闻言,不由欣慰一笑,但旋即,有凝重了神色,拱拱手,继续进言道:“另,还有一事,望陛下知晓。”

对于这位心腹重臣,牧行简也表现出了谦逊恭敬的态度,低声道:“先生但说无妨。”

“陛下初登基,各方诸侯,野心勃勃者,伺机而动,纷纷打出旗号与新朝决裂,如今天下大乱,值此大争之世,陛下万不可懈怠。对内该以怀柔之策,联络世家,徐徐图之,对外,更应趁此机会,扫荡不平,杀鸡儆猴,敲山震虎,以震慑诸侯,稳固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