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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暴君后我死遁了(169)+番外

他完全不觉得这些事有什么可谈论的,却出乎意料地安静了下来,竖着耳朵,耐心地听着她说。

竟然还俱都听进去了,偶尔发表一两声自己的见解。

不对劲。

他实在有点儿不对劲。

底线一退再退,他深感危机,有些手足无措的慌乱,像是要重新确立主导权一般,脱口而出道:“喂我。”

拂拂差点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牧临川被她看得有点儿恼了。

她这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五体不勤的废物,然而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死要面子活受罪,进退两难间,少年固执地又重复了一遍,继续大言不惭道。

“喂孤。”

这可真是……

真是个大爷。

拂拂心里翻了个白眼,默默腹诽了一句,却还是叹了口气,认命拿起木勺。

谁叫对方是病号呢,又为了救她弄伤了胳膊手腕。

说起这个。

拂拂皱起眉,捧起了少年的手,纱布已经氤出些淡淡的血色印迹。

少女唠唠叨叨地像个老妈子:“你别写太长时间呀。不然伤口又要裂开了。”

她好不容易才换好的药呢。

少年如今还未加冠,正值长身体的时候,胃口大,一碗排骨汤转眼就已经见了底。

看着牧临川这貌若好女,昳丽动人的脸,劲瘦纤细的腰身,拂拂再一次忍不住感叹,人不可貌相,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他不长肉。

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牧临川喝汤,拂拂唉声叹气:“叨扰了寺中的比丘尼师父这么久了,也不知何时才能离开。”

牧临川忽道,“你想离开?”

“是啊。”拂拂犹豫着开了口,“我总觉得待在这上京里不安全。听说牧行简放了后宫嫔妃们离开,知道方姐姐与袁姐姐无事我也就安心了。”

最重要的是,是赶紧找个地方把这小暴君安顿下来,她好自己跑路啊。

想到这儿,拂拂露出个沮丧的表情,神游天外地戳着碗里的排骨。

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拂拂面色微红:“啊啊对不起,我再给你盛一碗。”

牧临川不咸不淡地垂下眼:“我又不是皇帝了,还计较什么食物的卖相。食物能果腹就足矣。”

拂拂愣了一愣,看着少年平静自若地喝着汤,心底五味杂陈。

这感觉就好像妈妈的好大儿终于长大了,老母亲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就在拂拂出神间,牧临川又突然开了口,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不会很久了。”

“什么?”

少年垂着眼,唇瓣碰了碰碗沿,又离开了,搁下了碗,抬眸看向了她:“过几日,我们就出城。”

“去哪里?”拂拂呆呆地问。

牧临川将碗推到一边,干脆拿起桌上的地图,指着地图,低声道:“山西。”

牧临川口中的山西,指的当然不是后世的“山西”。

他口中的山西,实际上指的是太行山以西的地界,乃山河四塞,兵家必争之地。山西东有太行山,北有阴山,西有吕梁山、黄河,南有中条山,王屋山。中有汾河贯穿南北,其间山脉纵横,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由于其境内崇山峻岭林立,这也导致了山西势力错综复杂,多分裂成数个小的政治集团,若能妥善运用,因势利导,未尝不能逐鹿中原。

少年嗓音清朗,不疾不徐,娓娓道来,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拂拂立刻摆出了好学生的姿态,聚精会神地竖起耳朵听着。

据牧临川所说荆襄是牧行简的老巢,关中有都督焦涿,并州有刺史孙循,辽东有鲜卑宇文,青州、徐州、雍州、豫州、幽州等地各有霸主,都不服牧行简的新朝,欲取而代之。

拂拂听得晕头转向,脑子里下意识地就蹦出了一句话。

“乱了乱了,整个晋西北都乱成一锅粥了!”

拂拂嘴角一抽,忙摇摇头把这囧囧有神的想法甩了出去。

勉强捋清了这天下局势,拂拂略一思忖,果断在关中与并州摁了个戳,指着地图,孜孜不倦地问:“照你所说……”

“倘若要经略河北,自可从“太行八陉”之一的滏口陉直驱邯郸。倘若要经略关中,自可占据蒲坂津。于河北、关中而言,山西是其必争之地。关中的焦涿,与并州的孙循都意图山西,你又有何自信与他们两人,与关中河北等地的豪强抢地盘?”

牧临川破天荒地地没有挖苦嘲笑她,少年眸光微动,“谁说我要与他们两人抢地盘了?”

平静地丢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我要去投奔孙循。”

拂拂“咦”了一声,睁大了眼。

牧临川面无表情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皮,“陆拂拂,你好好想想,我们二人这般躲躲藏藏能躲到几时?我这双眼可没有什么好办法能遮掩。与其如丧家之犬被人追捕,惶惶而不可终日,倒不如寻一主子讨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