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渣了暴君后我死遁了(196)+番外

存了几分试探的心思,韩媪苦笑道:“王后,廊外雨下得这么大,老奴可否借王后一个地儿躲片刻,等雨小了再走?”

拂拂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眼廊外的倾盆夜雨,有点儿脸红自己的不周全,快声道:“当然无妨,韩媪请便。”

她这番话已算是冒犯了。可女孩儿只是愣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

韩媪心里更添了几分轻鄙之色,但礼不可废,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忙走上前纳头一拜。

拂拂哪里看不出来对方若有若无的挑剔。寄人篱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懒得再和她计较。

屋里烧了炭暖融融的,坐了一会儿便觉得身上热烘烘的,有些昏昏欲睡。

廊外的雨不见停歇,潇潇秋雨反倒下得更大了。

雨打芭蕉婆娑作响。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随之而来的是拐杖拄地的动静。

笃笃笃作响,像是雨打空竹,琳琳琅琅,很有几分浪漫。

拂拂迷蒙中睁开眼,那双雾蒙蒙的,黑漆漆的眸子一转,准确地定在了来人身上。

少年垂着眼,任由她打量。

“牧临川?”女孩儿见怪不怪地收回了视线,揉着惺忪的睡眼,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你回来了?”

或许是前几天她真的说动了牧临川,这几天他似乎是正忙着复国呢,日日在外奔波。

要不坐着轮椅,要不拄着拐杖。

陆拂拂也不知道他在忙活什么,说好的重骑兵到现在都不见踪影。

重骑兵……重骑兵……

她脑子里好像闪过了点儿模模糊糊的片段,就是抓不住线头。

一拍脑门,拂拂猛然间醒悟。

她想起来了!

这支骑兵在牧临川死后,无处可去。军中人心浮动,最后竟然一分为二,一个叫李浚的带着不少人马脱离了出去。

另一部以姚茂与石黑为首,两人感念上京那位从未谋面的天子的恩德,为报君恩,竟然与一众兄弟南下入京。

他们明摆着是去送死的,这些兵卒又如何不知道,赴京前又何尝不是存了报君恩的死志。

最后这支不满一千人的精骑果不其然被牧行简率兵剿灭于城外。

姚茂、石黑等部将被围杀,剩下来的兵卒或是死,或是自戕,活下来的俱都被并入了荆州兵之中。

当时这段看得拂拂一阵唏嘘。

如今这支重骑兵或许还在忙着内讧,无暇来此!

没有部曲作为依仗,常有孙家家仆窃窃私语,悄悄地觑着牧临川偷看。

少年神色平静,八风不动,毫无遮掩之意,将自己的断腿袒露人前,任由众人打量。

这小暴君一回来,她也不好再睡下去了,拂拂又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盘着腿看着他。

窗子是没有拴上,寒风吹动木窗,顺着半开的窗沿,溜进了颈口,女孩儿一个哆嗦彻底清醒了,双眸清明如水晶,炯炯地看着他。

“哦,韩媪来了一趟,来送阿灵酿的酒。”拂拂语气轻快,毫无避讳的意思,“喏,就搁在那儿呢。”

牧临川不答反问道:“你喝过了?”

“没呢,”拂拂语气随意,心不在焉道,“这不是等你回来吗?”

这又不是送给她的,她平常蹭点儿光也就算了,哪有不等主人来自己先喝了的道理。

不过少年好似误会了什么,原是无心之语,落在有心人眼里却多了点儿其他意思。

他眼睫颤了颤,原是冒着夜雨赶回来,冻得指尖冰冷,面有寒色,此刻却低眉顺眼,心底一片暖融融的。

“卧槽!”

一声不合时宜地惊叹,骤然打破了姑且还算温馨的气氛。

拂拂嘴角一抽,讪讪道:“我、我差点儿忘了。”

从床上一跃而起,靸拉着鞋子,飞奔过去关了窗,又把炭火拨暖了点儿。

最后拿起一个暖手炉和一床薄被,往牧临川怀里一塞,给他断腿盖上。

光荣地完成了身上所肩负起的使命,拂拂长舒了一口气。

这小暴君断腿一到阴雨天就疼。

顺手摸了把牧临川的脸,拂拂被冻得立刻收回了手,咋舌道:“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冷。”

牧临川也不反抗,任由她摸,捧着个暖炉,道: “韩媪怎么在这儿?”

“她来送酒的,”拂拂才想到这一茬,不疑有他,反问道,“怎么了?”

想到外间酣然高卧的老妇,牧临川敛了眉,淡淡道:“没什么。”

顿了顿,又道,“叫她进来问话。”

拂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说如此还是叫侍婢去请韩媪过来。

难不成是真的看上人辛姑娘了??

等了半天,不见有人来。

少年低着眉眼,“再去叫。”

这厢,听闻是陆拂拂传唤,韩媪有些不乐意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