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渣了暴君后我死遁了(88)+番外

这回好不容易将牧临川请到了玉寿殿内,大郑夫人面色一沉,阖眼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

成败皆在此一举了。

左等右等,到了半夜,牧临川终于大驾光临了玉寿殿。

和皇帝出巡必乘着鸾辂龙辇不同,少年就像是一抹悄无声息地幽魂,表情阴郁而厌世地站在中庭。

他只穿着件玄色的长袍,苍白的手腕上缠着佛珠。

他这几天格外不痛快,又没睡好,眼下青黑,神情淡淡。

大郑夫人看了心中一惊,心脏砰砰直跳,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来。

裴姝还在殿内候着呢,来都来了,难道要做无用功?

思及,大郑夫人一咬牙,脸上挤出个淡而温婉的笑来:“陛下来得正巧。”

牧临川慢条斯理地瞥了她一眼:“巧什么?”

大郑夫人笑道:“陛下可还记得裴女史?”

少年哦了一声,拉长了音调,笑道:“忘了。”

大郑夫人笑容一僵。

“前些日子,陛下在华林园里巧遇了裴女史,还赞过她一句蕙质兰心呢。”

牧临川瞥了她一眼。

猩红的眼在冰冷的寒夜里就像两团跃动的鬼火,看得大郑夫人喉口一涩,浑身上下就像结了冰。

少年眉眼细长,或许是经年累月地饱受病痛折磨,看人的时候带着点儿阴郁和厌倦之意。

只这一眼,大郑夫人知道,牧临川看出了她的意图。

过了一瞬,又好像过了很久,雪花落在她发丝上,几乎快冻结成了冰。

少年这才又开了口,脸上这阴郁的神情一收,笑意盈盈地问:“然后呢?爱妃有什么话要对孤说?”

气氛立时缓和了下来。

大郑夫人勉强地笑了笑:“裴女史就在殿内,妾正与裴女史下棋呢,未想到陛下这就来了。想到前些时日华林园那一面,便随口提了一句。”

牧临川自顾自地进了玉寿殿,一眼就看到了慌忙下跪行礼的裴姝。

女子褪去了保守庄重的女官服饰,身着杂裾垂髾裙,雍容华贵中微露几分清冷之色。

绝色当前,牧临川没什么表情地扫了一眼,自己捡了个位子坐下。

朝着大郑夫人与裴姝似笑非笑道:“你们下你们的,不用管孤,孤看着就行。”

裴姝迟疑了一瞬,咬着下唇,应了。

只是这一盘未尽的棋局,两人都下得有些心不在焉。

女子半垂着头,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在灯火的映照下,肌莹骨润,惊心动魄。

缓缓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牧临川垂着眼看着裴姝的脖子,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神情微怔,有些走神。

眼前忽然又浮现起陆拂拂垂头丧气地被缚在他面前的那一幕。

裴姝的脖子很白,陆拂拂与她不一样,少女的肌肤算不上多白皙动人,在千佛窟灯火的映照下,泛着蜜色的光晕,好像触手就能触碰滚烫的阳光。

那是只有在山野间经年累月晒出来的肤色。

与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甚至与嫂嫂也不一样。

他自小长在寺庙、深宫,见到的女人都是凝脂般得白,白得晃眼,白得柔顺,白花花得像是待宰的羔羊。

实际上,在他眼里,宫里这些男男女女与待宰的羔羊也并无任何区别。

眼前一花,少年一愣,脸上渐渐地,又升腾起一股复杂的神态来。

这是第几次他想到陆拂拂了?

牧临川面色微微一变,烦躁地低下了眼,双目赤红,太阳穴突突直跳。

烦,想杀人。

这几日,他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

闭上眼,或是少女五根脚趾从他那玩意儿上碾过时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又或是法裕闭眼胡乱亲吻他的模样,像是一只涎水四溢的狗。

两人的模样渐渐重合,既让他心脏乱跳,又在想到法裕的时候,令他作呕。

他曾经拿着刀,朝自己下面比划了几下,认认真真地思量着剁下来的可能性。

至少能换个清静,但一想到宫里那些宦者,却又刹住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万一漏尿了……

裴姝这一局下得实在有点儿心神不宁,她能觉察到少年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了她脖颈间。

裴姝呼吸微滞,臊得脖子连同耳根都红了个透,女子微微抿唇,摁下这纷乱的心绪,继续落子。

陛下……还在看她。

牧临川:……好想杀人。

棋盘上最忌分心,稍不注意,就已落了下风。

裴姝眼角余光悄悄瞥了一眼牧临川,少年换了个姿势,目光落在棋盘上,神色辨不出喜怒。

裴姝不敢再看,心脏忡忡乱跳,脸红得好像能听到血液在体内汩汩流动的声响。

他必须得找个东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则下一秒,就要提刀叫裴姝与大郑夫人血溅当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