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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暴君后我死遁了(9)+番外

少女:“你动什么?这不有个新来的吗?叫她干去。”

这个叫什么方虎头的,转过脸来,面色很不客气,将拂拂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这小姑娘由宗爱领着,她生着鸭壳青的眼白,黝黑的瞳仁,头发又黑又亮,发根微红。

浑身上下,有种山野间健壮的幼鹿瞅着人的神气。

“你叫什么?”

“俺叫陆拂拂。”

“哦,对,阿陆,”方虎头一副熟稔的模样,“你新来的,就去帮我把外面那盆衣服洗了。”

拂拂并没有反抗,她此刻已经重新振作了精神,很敏捷地走出了屋里,走到一边洗衣服去了。

宗爱愣了一愣,“唉”地叹了口气,看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个傻子。

她不糊涂。

拂拂搓着衣服,慢慢地想。

她初来乍到,总要先摸清楚环境。

拂拂乖巧,方虎头怔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点儿不好意思的神情。

镜子照不下去了,她虎着张脸走到了拂拂面前,恶声恶气地说:“叫你动你就真动啊!”

“面团似的性子,小心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让开,”方虎头一脸不耐地将她赶到一边去,“我来。”

拂拂觉得她光站着也不大好,便也蹲下身来帮忙搓洗。

方虎头略微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她在永巷里待得时间久了,还是第一次碰上刚来永巷却不哭不闹的嫔妃。

她面上有点儿古怪,又有点儿好奇。

本来她叫她洗衣服本就存了几分试探的心思,如今目的达到,也没理由再为难陆拂拂。

相反的,陆拂拂这不哭不闹的性格,反倒让她有几分喜欢。

名叫方虎头的少女拉长了脸,趁着两人一块儿洗衣服的时间,还向她透露出来了不少信息,无外乎是要如何在这永巷里生存的。

拂拂手脚麻利,很快就将这一盆衣服洗干净了,挂在了晾绳上。

这么一通忙活下来,已是到了饭点,吃中饭的时候,宗爱和其他几个小宦官把吃食抬了过来,分下来,一人碗里也不过半碗米饭,一筷子青菜,兼之两块咸鸡、咸鸭。

拂拂劳动了一上午,早就饥肠辘辘,当下急不可耐地捧着碗吃了起来。

往袁令宜碗里夹了一筷子咸鸡,方虎头转过脸来看向陆拂拂,继续方才的未尽之言。

“你记住了,这永巷里管事的宦官是永巷令①曹忠。”

拂拂看在眼里,眨眨眼,心里飞快地想,这少女看着虽然凶神恶煞了点儿,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

闻言拂拂恰当地露出了个迷惘的表情。

袁令宜搁下了筷子,温声细语地插了一嘴,“你有所不知,永巷令曹忠是此地总管,掌管此地大大小小诸项事宜。”

在这地方,曹忠俨然就是能只手遮天的存在。

倘若谁家的家人想要捎来点儿什么东西,必须得走曹忠和他手底下这批小内侍们的门路。

家人但凡进一物,非数吊钱拿不下来。

袁令宜唉地叹了口气,拢着眉头苦笑:“曹忠等一干内侍们克扣用度已是家常便饭了,想要在这儿活下去,只能靠自己,大家也没什么生钱的门路,故而多做些女红。”

“只不过……”袁令宜欲言又止,“针线是他们代买的,做好了拿出去卖银子换钱,也是由他们代卖。”

“你平日里一定不要轻易得罪他们。”

拂拂听得心惊肉跳的,知道袁令宜和方虎头同她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当即在心底郑重地默默记下了。

脆生生地应道:“俺知道了,多谢刘娘子与方娘子提点。”

小姑娘的嗓音并不软糯,她天生嗓音清脆,甚至含着点儿八九岁的男孩子气。

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审美有不小的差距。

男人偏爱混合白莲和绿茶风味儿的“纯欲”款,但女人往往能一眼看出这其中的心机,心下对这些狗男人的眼光嗤之以鼻。

面前的陆拂拂,她年纪正小,少了点儿娇气的黏糯,这像小牛犊一样机敏又神气的模样,正处于少年与少女,雌雄莫辨之间,灵气逼人,分外讨袁令宜喜欢。

说了这些沉重的,袁令宜又柔柔地笑起来,“先吃饭吧,你也不要害怕,在这儿总不至于糊里糊涂地就丢了性命。”

这三言两语的交谈中,拂拂知道了,袁令宜出生士族,方虎头出生出生军户,两个人一动一静,一文一武,在永巷中相依为命。

但凡刚被打入永巷的嫔妃,无不是哭哭啼啼,神情灰败进来的,随后就被这无边无尽的劳苦折磨得形销骨立。

但陆拂拂明显没这个困扰,她就像是一把野草,随遇而安,就算给她个石头缝她也能顽强地探出个头,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