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子里伸出来的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面前的小姑娘闷声问道：“你要去哪里呀？”
本来宋景寒给她顺背还说了声“乖”的时候，林丝丝还没想明白他在干嘛，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他可能是在用他的方式哄她。方法虽然简单了些，但还是让她不由得安下心来。看到他似乎要走，林丝丝就本能地伸出手拉住了他。
“看你哭那么久，下去拿东西给你吃。”宋景寒神色淡淡，“先松手。”
林丝丝拽的更紧了：“我跟你一起。”
宋景寒眼神古怪地看着林丝丝：“你确定？”
想到自己身上还裹着小被子，虽然大半夜的没人，但还是让人怪不好意思的。于是林丝丝悻悻地松开了手，往被子里缩了缩之后小声说道：“那你快点回来哦，我要喝牛奶。”
她确实哭的有些累，嗓子都哭哑了，而且水分的缺失还让她觉得有些口渴。
“好。”宋景寒起身下床，走之前想了想，又在林丝丝乱糟糟的头发上揉了一把，“别怕，做梦而已。”虽然他不知道林丝丝到底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才会吓得哭成这样，但他觉得，再可怕的梦也就只是梦而已，想明白了这一点，她可能就不会觉得害怕了。
林丝丝没说话，只是在宋景寒走之后抱紧了自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她也希望一切都是她在做梦。
***
下楼之后，宋景寒进了厨房，打开冰箱拿出牛奶，给林丝丝倒了一杯，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在加热牛奶的时候，他想起林丝丝那双哭红了的眼睛，又从冷冻层里找了冰袋出来，准备一起拿上去。
他的小情人长得漂亮，眼睛尤其好看，要是哭肿了就不好看了。而且她又爱美，眼睛肿了自己还会不高兴，不高兴了又要他哄。
想到这一点，宋景寒靠在料理台上，伸手按了按眉心。
林丝丝总会带给他一些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他觉得林丝丝浑身都充满了矛盾的地方，就像一个他也看不透的谜团。他一向不喜欢事情超出自己的可控范围，但林丝丝确实让他怎么都搞不明白。
单是她能从人变成肥啾，就已经超出科学可以解释的范围了。
微波炉“叮”地响了一下，打断了宋景寒的思绪。他将牛奶拿出来端在手里，又拎起放在一旁的冰袋，抬脚朝楼上走去。
林丝丝哭累了之后就有些犯困了，宋景寒回房间的时候就看到，林丝丝裹着小被子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看着像是快要睡着了。
宋景寒很不合时宜地想到，林丝丝这两次变回人，每次都要搭上他一床被子。他走过去捏了捏林丝丝的脸颊，完全没意识这个动作有些亲昵，在她抬起头来一脸懵懵地看向自己时，把手里的牛奶递了过去：“给你。我拿了冰袋上来，你喝完之后敷下眼睛。”
说完之后，他就在床边坐了下来。
困。
林丝丝双手捧着那杯热牛奶，睁着一双大眼睛颇为意外地看着宋景寒。她刚才情绪真的很低落，所以都没想到哭完眼睛会肿，没想到宋景寒竟然考虑到了，还很贴心地给她拿了冰袋上来。
她小口小口地抿着牛奶，打量着宋景寒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她总觉得，宋景寒的人设好像跟她看过的不太一样了。虽然他还是像书里写的那样内敛深沉气场强大，做起事情来雷厉风行手段强硬，但是对她这个小情人的态度却跟书里写的很不一样。
他很轻易地就接受了自己可以在人和肥啾两种形态之间来回变化的事情，对于自己变回人之后想先跟着他的要求几乎也是不假思索就答应了。她是小肥啾的时候他对她很好，她变回人之后，他的态度也没变过。
对于她靠近他，跟他有肢体接触，宋景寒也只是有些僵硬，但并不排斥。他还很有耐心，陪她拷贝资料，听她讲接下来的打算，还给她“宋景寒小情人的特权”。
书上明明写了宋景寒在遇到陆茗溪之前就像个没有感情没有情绪的机器，可这些天的相处，林丝丝却觉得，他明明也有喜怒哀乐的情绪，明明也有对周围人的感情，只是不太明显。
哪怕是她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生活里的不速之客，也能感觉得到。
就像刚才她问他为什么都不哄她，其实想想也知道他肯定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也想不到要哄她，但她说了之后，他还是试着哄了，虽然方式有些简单，甚至还有点儿笨拙。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丝丝百思不得其解，因为过于投入地思考这件事，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直勾勾地看了宋景寒好久了，直到他转过来看着自己，面带不解地问道：“你看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