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看见陆淮南眼底的痛苦，只听见他的声音，轻得仿佛听不见：“对不起……”
归宁一怔，本能地看向陆淮南，他已经将脸埋在她的颈项之间，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他低哑的嗓音中便能分辨出他的歉意。
归宁靠在墙边，眼睛看着前方，没有焦距。
或许这个道歉对于她而言太迟了，再多的委屈和难受也会在漫长的时间里渐渐变淡。
陆淮南的对不起，来得太晚了……
归宁能感受到他的歉意，却无法对他说“没关系”。
好在陆淮南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绪，他立起身，将一个手机塞进归宁手里。
归宁握着手机没说话。
不用他说，她便知道他什么意思。
她拉黑了他的电话，他给了她一部新手机，也不用她将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希望他们可以从头开始。
“归宁？”
就在这时，归宁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周哲，顿时像遇见了救命稻草，她忙与陆淮南拉开了一段距离。
周哲问：“我准备回去了，一起吗？”
归宁怔了怔，见陆淮南背对着他们，并没有动，她说：“好。”便跟着周哲一起离开。
她没有再去看那个男人，大概是无法再面对。
第38章 还有我在等你（二）
归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周哲，周哲是上B大时，跟陆泽漆一届的学长。
归宁跟周哲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在她眼里，他只是一个见过一次面就喜欢缠着她的学长。
大学时，他们认识了之后，归宁每天都能收到一束花，上面是“周哲”两个大字。
周哲送的花束，归宁并没有随手丢掉，而是每天都有耐心地拿花瓶插好摆在寝室中，甚至买了花架摆放。一周后，整个寝室变成了五彩缤纷的花园。
归宁对周哲的印象不算太差，所以算得上是普通朋友。
跟着周哲走出×酒店后，归宁停住脚步：“学长，谢谢你刚刚帮我解围，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
似乎知道她会拒绝，周哲懒洋洋地挑挑眉：“当作你的谢礼。”
哪有人把送对方回家当作谢礼的？不过归宁不愿意折腾，便上了他的车。
报了地址后，周哲开车行驶在马路上。
车内有片刻的安静，归宁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思绪还停留在方才在洗手间外发生的意外。
她手中是陆淮南给她的手机，因为走得急，害怕自己在他面前露出更多的情绪，所以她没在手机上过多纠缠。
手机上是陆淮南刚刚发过来的信息：“以后换我找话题哄你。”
归宁静静地看着这句话，几秒后，放下手机，没回复。她想起以前他们刚在一起那会儿，有一段时间，她经常用手机给陆淮南发信息。
陆淮南管理偌大的一家企业，根本没有闲情逸致跟人发信息，可那时候的归宁嚣张又任性，总想陆淮南心里能给她一个不一样的位置，比如从不跟别人发信息，但她除外。
渐渐的，次数多了，他会在闲下来的时候回她短信，回复的字数不多，但已经足够让她开心了。
有段时间，归宁放假回家，和他分开一两天，每天早上最期待的事，便是醒来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他昨晚回复的、她未来得及看到的信息。
可陆淮南每次都很省字，归宁甚至觉得，如果不是他陆中集团大少爷的身份，他这辈子可能都撩不到妹……
归宁发一句：“陆叔叔，吃饭了吗？”
他会回一句：“嗯。”
归宁：“昨晚的青蔬炒虾仁好吃吗？我第一次做，如果好吃，今晚还做。”
他：“好。”
陆淮南简直是个没有灵魂的话题终结者，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归宁都在绞尽脑汁地找话题。
那是归宁第一次讨厌自己不爱说话。
后来分开的时候，她说：“陆淮南，你知道吗？其实我也不喜欢发短信，可你每天那么忙，我要怎么才能跟你保持沟通？喜欢你的那段时间，每天想着怎么找话题给你发短信，可你只有寥寥几个字，我很怕你觉得无趣，更怕你觉得我无趣，你本来就不够喜欢我，这样下去会不会一点都不喜欢我了啊？所以我什么甜话、撩话都学了一遍，在你面前不知道害臊怎么写，只想让你觉得我是个不错的人，偶尔也会回头看看我……”
她不记得那时候陆淮南是怎么回复她的，她只知道，他刚刚的那条短信，是想将她以前想做的和他没陪她做的，都陪她做了……
可他怎么能不知道，那是她以前想做的，不是现在。
归宁望着窗外发呆的时候，周哲偶尔会转头看她，但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