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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什么都有(261)

到楼下时,陈啸之忽而笑了起来,问:“……你这一路上都挺顺从,是对这个决定没有意见对吧?”

沈昼叶愣愣的:“唔?”

“……唔什么唔。”陈啸之坐在主驾驶上,恶劣地道:“沈昼叶你是哪来的呆比啊——我问你,真的没有意见吗?”

沈昼叶:“…………”

沈昼叶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可是她的耳朵还是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和陈啸之复合。

她呆呆地看着陈啸之,不知道该怎么说——说‘有意见’的话显得太作,说‘没有意见’的话,那则是货真价实的谎言。

而且,那其实是某种程度上的妥协。

十年前沈昼叶爱他——十年后的如今,沈昼叶仍然为他怦然心动。

她看向身旁的男人。沈昼叶在他眼里看到的是十分纯粹的、像是毛头小子一般的雀跃。

他是真的想要复合。

可是这是沈昼叶想要的么?

——一个对她所视若珍宝的过往不屑一顾的故人,一个将她的美好回忆全部都亲手打碎了的爱人,他原先甚至连好脸色都不太常见。沈昼叶虽不是很在意后者,却总记得她临离开加州时,陈啸之对其他人和颜悦色的模样。

我甚至还不如她们。

……我不特别。沈昼叶心想。

我对他来说十分普通,只有脸还算喜欢。而我恰巧在空窗期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可是也没别的选择了吧?又没有损失。

沈昼叶艰难地张口,想嗯一声。

可是她还没嗯出来呢——耳边就‘咚’地一声,陈啸之将她牢牢压在了副驾驶上,胳膊紧紧抵着她这一侧的车窗玻璃,令她无处可逃。

那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姿态。

“我问你话呢,”俊朗青年壁咚着她,居高临下地问道:“我问你有没有意见,我这都问你第三次了,你听不听得见我说话啊?”

沈昼叶:“……??”

然后陈啸之眼睛促狭地眯起,揶揄地说:“姓沈的,你脸怎么这么红?”

沈昼叶:“……”

沈昼叶几乎逃无可逃,被按在座椅靠背上,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令她连耳根都在发烫,颤抖道:“我红不红和你也……”

“……也没关系?”陈啸之恶劣地替她说完,又问:“你敢摸着良心再说一遍么?”

沈昼叶还真不敢。

然后陈啸之伸手一拨她圆圆的耳垂,使坏地说:“哦哟,耳朵也红了。”

被座椅咚的沈昼叶脸红得几乎滴血:“你有病吧——”

“好他妈红啊,”陈教授低哑地笑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烧烧到四十多度了。沈昼叶,你什么时候这么口是心非了?啊?”

沈昼叶不知道说什么,抬头看他。

路灯拢在梧桐叶上,雪白的藤月玫瑰压着车窗,她的初恋眼睛里像是有星辰一般。

那星辰大约全都聚拢在他的周身,否则他不会这样光亮。

那是一片难以言说的静谧,万物喧嚣。

“我会对你好的。”陈啸之开口道。

沈昼叶:“……我……”

然后青年人摁着沈昼叶,保证般地说:“沈昼叶,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我会让你每天开开心心的,还会对你很好很好,好到你都忘了我对你有多好。”

风声拂过车窗之外的城市,晚夏北平,藤月花苞如雪坠落。

“我承诺过我会永远无条件相信你。”他说。

那一刹那沈昼叶静了,抬起头,和陈啸之对视。

陈啸之自高处,执着又疼痛看着沈昼叶的眼睛——姑娘家眼睛亮亮的,又泛着一层水光。

“我还会保护你。”

夜色与万千的光中,陈啸之声音沙哑。

“……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

沈昼叶听到那句话,眼眶泛酸,耳朵泛红,她又觉得心里酸胀疼痛得要命,像是有什么将要破土而出,又酸楚地觉得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个……并不只是这个。

陈啸之伸手擦擦她的眼角,低声问:“我问你,行吗?”

沈昼叶:“……”

——我想要的,不只是这个。

可是那一句‘小时候那样’几乎将沈昼叶给压碎了。她想起年少的他抱着自己入睡的夜晚,她在印尼看到的陈啸之身上的、为了救她留下的刀伤……十五岁的陈啸之不是个保护者,二十五岁的陈啸之是个漠不关心者,那些恶言恶语。可是,小时候——小时候。

陈啸之弯下脊梁,在她鬓边一磨蹭,沙哑地说:“快说好。”

——父母所讲述过的爱情,不该是这样的。

沈昼叶没有说好。

她只是仰起头,不自觉地令陈啸之的生出的胡茬蹭着面颊——以一个极其亲密无间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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