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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什么都有(346)

女孩子忍俊不禁,裙摆在加州掺了光的风中飞扬。

“看不出来——”沈昼叶温温道:“你还挺好满足的嘛。”

她初恋男友避开眼光,说:“……我一直挺好满足的,只不过你从来没关心过。”

沈昼叶一怔:“我怎么又没关心啦?”

“你?你但凡关心过我半次——”她初恋似乎很努力地忍了嘲讽,说:“——算了,老子不翻旧账。”

沈昼叶:“……???”

沈昼叶立刻凛然道:“陈啸之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哪儿不关心你了?”

陈啸之眼睛一眯,危险道:“你他妈还横上了——”

“——我还不能横了?!”沈昼叶愤怒起来:“姓陈的你一口黑锅都扣我头顶上了,你说清楚……”

陈啸之更怒了:“——我说清楚?!——你还要我说清楚?!”

沈昼叶:“你说啊!”

这还没三句话,两个人就站在街上吵得脸红脖子粗,路过的行人纷纷为之侧目,沈昼叶注意到别人的目光也没怂。

陈啸之:“……”

沈昼叶倔强地说:“必须给我说个所以然出来。”

陈啸之难以相信地盯着沈昼叶看,发现她没有半点儿认怂的样子,登时怒气冲天咄咄逼人仿佛沈昼叶是个垃圾负心汉——

然后他说:

“十年前,你要是他妈的但凡关心我半点儿,会和我分手吗?!”

-

“……”

沈昼叶:“…………”

两个人瞬间静了。

陈啸之似乎也没想到自己能放出这种屁,沉默得可怕……

路上行人不少,沈昼叶打破沉默,艰难地开口道:“那……那我先假装我们是演戏的样子,就这么往前走两步……”

陈教授:“哦、哦——那我也装作没有事发生……”

沈昼叶只觉得自己都要烧起来了,陈啸之的耳根都在泛红,向前走了两步。

下一秒沈昼叶跑了起来,陈啸之紧随其后,秋日阳光洒落在他们身后。

为什么呢,沈昼叶感觉自己在阳光下燃烧,顺从地闭上眼睛。陈啸之看上去对长达十年的分手在意过了头,他应该是在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否则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脱口而出。

他看上去似乎真的很委屈——可到底哪一点委屈他了?

我还没嫌他不干净呢,沈昼叶置气。

而且又吵起来了啊!明明原来氛围还挺温馨的,结果说吵就吵,都快忘了这几天吵过多少次架了……我室友说要判断两个人是不是夫妻,就要看两个人能不能三句话之内吵得不可开交。

从这点来看我的确和陈啸之老夫老妻了——

老夫老妻。

沈昼叶刚想叹气丧一丧——然而下一秒,陈啸之就在奔跑中,重重握住了沈昼叶的手指。

明明只是普通的牵手,可握住的瞬间,沈昼叶骨头灵魂俱是一酥。

他们肌肤触及之处,仿若烧起了燎原山火。

-

……

…………

致:亲爱的我。

「你还好么?」

大雁南飞,枝头落叶归向根,昏落夕阳投下长长紫光。

坐在窗边的沈昼叶看黑雁远去,大雁正向南迁徙,它们将横跨漫漫美洲大地,去往南方州郡温暖的渡口草野。

她低下头,在草稿纸上以娟秀的字迹写道:

「不知道收到信的你是在几月份,是走在人生的哪个阶段,我们之间的时差是否还是十年……不如说,我根本不知道这封信能不能寄到你的手中。

这是一封可能永远也不会寄达的信,可我仍在写它。

昼叶,我这里已经步入了十一月,加利福尼亚的冬天据说不是很冷,可我现在出门已经要套上很厚的外套了。我每天早上六点就会起床,一开始我怀疑是我睡眠质量有问题,可后来发现我好像也不是很困,应该是心里有梦了的缘故。」

沈昼叶停顿了一下,发现钢笔不是很好用,甩了甩笔,继续写道:

「有梦的感觉,我已经遗忘了太久。

身体也好些了,陈啸之每天早上坚持给我带早点,他每次把保温桶掏出来我都很想笑,但是又会想起我本科的时候班上有女孩每天早上都会吃到男朋友带的早饭,她男朋友六点就会起床给她买饭,又给她送到教室里……如果我没和他分手的话,这可能也会是我的大学生活。你上大学了吗?

啊,还有,魏莱要再年底结婚了。

人到了这个年纪,周围的人事是剧变的,你觉得恒定的一切都会偏离你想象的轨道。我小时候只知道人是要结婚的,却不知道结婚意味着这么多的东西,从此少时的朋友不单单是我的朋友,她以后将属于很多人——不,从她谈恋爱的瞬间我就在体会这一点,一部分魏莱离你而去,你成为了她那一半生活中的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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