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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勺小娘子(8)

作者: 两朵小花 阅读记录

何霜降内心雀跃,摆好姿势,抬头注意着自家亲娘的脸色,又悻悻放下那只叉在腰间的手“恩……算了算了,谢谢三哥哥,改日再画,我今儿有要紧事办呢!”

“小郎君别叫这丫头蹬鼻子上脸,这等好纸张可别白瞎了。”

贺三郎听不太懂北地口音,好笑的看着被张氏揪着耳朵牵走的何霜降,待看完这番哭笑不得的稀奇,这才回道摊子后面,整理书画。

估衣铺里都是些破旧衣裳,一般都是人家当给当铺,到了日子没能赎回去,就被拿到了估衣铺卖。

许是此地富裕,估衣铺中也没多少客人,没看见掌柜的,倒是有个小伙计正靠着柜台打盹儿。

听见动静,掀了一下眼皮子,没吱声。兴许是知道来这的不可能是什么显贵,所以态度并不热络。

张氏还从来没在估衣铺买过衣服,虽说沧州这种铺子多,但常有人说里头的衣服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说的多了,也就歇了买的心思,现如今是没办法的办法,总不能这节气,一家人还穿着单衣吧。

这家铺子应该没有那种衣服,不少衣服上都有缝补过的痕迹,也没什么好料子。

心下不敢笃定,手中也没多少银钱,只挑着又旧又破的买了几件,回去拆拆缝缝,续点棉花,好歹冬天冻不着。

本来想着买几样东西就差不多了,出来以后发现还是得加上不少,一家人吃喝嚼用,挂锁门锁,针头线脑诸如此类。

出了估衣铺,往前就是布庄绣纺,胭脂店糕点铺。

天冷,买棉花的人也多,价格涨了不少,但还是要买,无论是给衣裳续棉花,还是做被褥,都是绕不开的,只能尽量少买点,看明年能不能赁到地,好歹种上一些。

张氏在院儿里收拾出几垄地,趁这机会,买了点菜籽,说不定冬天还能收一茬萝卜韭菜啥的。

临出门何大牛还提醒了一声,让买几刀黄纸几柱香,说是回去还得给姑老太太上上坟,磕几个头,老人家一辈子没享过儿孙福,到老坟头空落落的,看着叫人止不住心里泛酸。

两手空空的来,大包小裹的走。

回去又碰到贺三郎了,这回何霜降叫她娘拘着,没敢放肆,认认真真打了个招呼就随她娘离开了。

何大牛今日去石横子镇寻那位杨姓地主去了,娘俩到家人还没回来,何大郎正带着石头打水,水缸已经满了,边上木桶里还游着条大青鱼,何霜降拿石头的手比了比,约莫有他胳膊长。

“在哪弄的?”

“我打着水呢,就见这鱼翻着肚子飘在河里,起先以为是死鱼,刚打算抓它,它又翻了个身溜走了,结果叫我拿棍子敲晕了……”

得,晚上吃鱼。

这一趟足足花了六两银子,外加七百文钱。

棉花放在铺子里,付了钱,叫人弹三床被褥,三日后去讨陌生的一些带回来了,还能做几身夹棉的里衣。

至于估衣铺里面买的衣裳,张氏打算拆了重新做,两件一起,拼个夹袄,等开春,还能拆了做单衣。

前段时间去山上打回来的栗子,现在基本已经全剥完壳了,只剩一点堆在檐下打算等它放熟。

何霜降馋了许久。

以前跟娘一起在家做的工序繁杂的栗子糕是不要想了,现在不讲究,煮熟就香的很。

张氏似乎心里有主意,剥出来的栗子既没拿出来煮着吃,也没告诉他们把栗子放哪去了。何霜降心焦的不行,再不吃,可就瘪了不好吃了。直到晚饭做好,张氏也没提,任凭她在一边抓心挠肝。

晚饭早就做好了,玉米面糊糊,里头掺着坡背面摘得几棵还绿着的野菜,何大牛没回来,谁也没有动筷子。

何霜降出去迎了好几次,都没见着人影。张氏面上不显,心内也焦虑,坐立难安,干脆起身去桥头侯着。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这才看见桥对面一道人影,悬着的心这才算放下来了。

“已经商定了,那杨老爷瞧着还算好说话,拢共五亩地,一亩地七成地租,不过离咱这有些远……不妨事,开春好好干,日子很快就好了……”何大牛喝完一碗玉米面糊糊,这才放下碗,他早上出门,到现在一口都没吃,商量事情的时候肚子叫的震天响,直臊的他脸发红。

“明年咱家就能好起来了……”张氏看着几个瘦成干的孩子,喃喃自语。

那些栗子她娘一直不说,她也没了耐性,转身去馋起了大青鱼,明儿该吃了吧,再不吃可就养瘦了。

手伸进木桶,那鱼张着大嘴啃她的手指头,何霜降被逗得哈哈大笑,屋里夫妻俩对视一眼,也无奈地笑了,没心没肺的丫头。

一大早,何霜降就叫栗子的香气馋醒了,她五识叫一般人灵敏,估计也是因此做的菜比一般人做的菜都要好吃,也比一般人更容易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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