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还给他们创造机会？凤羽和锦瑟，明知道不可能，还是要尝一尝偷情的滋味么？
没兴趣给别人创造机会，他说，看，红玉绣坊。
真是气派的绣坊。进进出出都是富家小姐，旁边跟着三两个拿东西的下人。
卖成衣的绣娘一件一件地向我们展示她们的成品，我看到眼花缭乱，赵云深却随手摸了摸其中一件说：很一般嘛。
绣娘的笑容没了，她肃然起敬地问：不知道这位公子喜欢什么料子，什么式样？
他在我身上比划着：配的起她的。
明白了。
我被带去试衣间，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穿着洛阳最流行的国色天香。浅碧色的底色，胸口绣着大片的牡丹，层层压下，贵气逼人。
这是我们店里最贵最完美的一件。绣娘当众宣布。
挑选衣服的小姐们都惊叹地看着我身上的衣服，眼底尽是艳羡的光芒。
赵云深失神片刻后，说：就要这件。
慢着！
林珑带着她的护卫们又出现了。
料想她没能把凤羽绑回去，在锦瑟那里吃了亏，才会火气这么大地来找我们的晦气。她走到我身边说：衣服是不错，不过要买下它的人是我。
绣娘说：九千九百九十九两，不讲价。
我迅速换算人民币，三百多万。刚打完仗经济不景气，三百万块一件衣服是什么概念我很清楚。我虽然对这衣服爱不释手，但绝对没有敲诈赵云深的意思，才想说算了，林珑就把一张银票拍在桌上：一万两，不用找了。
赵云深说：一万五千两。
林珑再加一张：两万！
三万。
五万！
好了归你了！我连忙说。冤大头让别人去做，有五万两我不如自己设计图案式样让汴京第一裁缝来给我量身定做。
林珑得色地要扑上来扒我的衣服，赵云深说：如果你们卖给她，一个月以后本王带兵把这里变成洛东十里铺。
后来我知道，洛东十里铺是一家棺材店。
瑞王的印鉴往那一放，老板娘亲自出面，她和蔼可亲地对林珑说：林大小姐，您的身材偏小，撑不起这种式样的衣裳，不如挑一件窄袖小立领的？
仗着官大欺负我！你们走着瞧！林珑气呼呼地抛下话，原来是瑞王赵云深，你等着，等我爹来教训你！
气跑林珑，赵云深盯着我说：不多不少，身材正好。
老板娘咯咯地笑：王爷是出了名的对女人温柔，也是出了名的嫌女人麻烦，怎么今日一反常态，带女人来买衣裳了？
赵云深说：师姐在这里做生意，我怎么好意思不光顾。
是吗，我怎么就觉得你是为了美人而来呢？他做老板娘的师姐问我，谢无双？
我点头。
这衣服真合身。她称赞道。
赵云深当众用扇子在我身上一划：没有人比她更漂亮。
好，凭你这句话，衣服算送你的了，将来成了事儿，莫要忘了我这红玉绣坊。
他温柔地将我往怀里一带：谢谢师姐。
我的嘴唇不小心擦过他的领口，脸彻底变红：光天化日之下……
好了，定情信物买到了。成功地霸王了一件价值连城的衣服，他满意地走出红玉，同时自动忽略掉我的话，你的也该给我了。
我的？我的什么？
就知道装。他的手往我身上一掠，一颗夜明珠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我脸色大变：还给我！那是我从李承安束发的纯银首饰上掰下来的夜明珠，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垂在耳边的一缕头发上就绑了这颗珠子。
不要那么小气，给了你定情信物，自然你也要给我。赵云深将夜明珠据为己有，我和他一直闹到客栈，依旧没有把珠子要回来。
他铁了心不准我留着李承安的东西。
我追着他到房门口，下了最后的通牒：我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你，你把珠子还给我。
他说：再说，再说我把它吞了。
吞碗能作假，吞夜明珠当然也能。
我看着他把珠子含进嘴里，却不信珠子真的在他嘴里，我扯着他的袖子，誓要把珠子搜出来。
蓦然，他扶住了我的肩膀。
我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贴上了我的唇。
随后，一颗冰凉的珠子滑进了我嘴里，他将珠子渡给我，道：还你便还你。等我回过神来，眼前是一扇反锁的门。
他究竟有什么资格生气。我一不小心，差点把嘴里的珠子咬出一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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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来人一身浅色衣裳，手持白色纸扇，发间别着一枚青玉簪子，他的黑发随着他优雅的步伐在风中飘曳，整个人像是从虚幻中飞出来一般。
每一次见到他，我都觉得惊艳。
今天见到他，我却觉得他有病。
李承安显然和我心有灵犀，他也是这么认为的：赵云深，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一个人来。
王爷笑道：你不是我。
这里高手如云，随便一个人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爷说：那可不一定。
李承安冷笑：不一定？
只要是女人，就舍不得我死。你身边刚好有一个。王爷看着我说，高手里面她最厉害，因为她杀人从来不用刀剑。
王爷和李承安之间有着强大的气场，每一句话都像是在过招，我和寒霜完全插不进去，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承安说：她当然不会要你死，要你死的是我。你要知道，这个地方，并不是人人都能随意进出的。李承安一个眼神，潜伏在周围的西夏武士就落在了王爷跟前。
报——
一声长长的报，一人跪在房门之外，陛下，高口城已被宋军包围。
李承安轻蔑地说：我大夏的精锐骑兵会害怕宋人？
不，你错了，他们不过来请和的。我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来要人。王爷拉长声音，欠打地说，想不到陛下草木皆兵，竟然出动一个军队来对付本王，你们大夏真的好气魄，本王佩服。
就这么一句欠扁的话，激起了李承安的斗志，他挥手让其他人退下，起身道：早上下的帖子，晚上便亲自来领人，王爷神速。王爷单枪匹马地来，无非就是想与我一战。
没错，输了，我死，赢了，人带走。
你怎么料到我愿意与你一战？
王爷乐不可支地说：因为你现在还肯在这里和我废话。
大胆！凤羽不知道从哪里爬出来了。
退下。李承安说。
陛下光明磊落，一定不会以多欺少。王爷说，不过战有很多种战法，陛下打算挑哪种？
李承安的剑弹出剑鞘。
啊对了，本王学武不过三年，陛下要直接用砍的，未免有点胜之不武。连我都忍不住要骂这家伙无耻了，这简直就是激李承安上当。王爷你在家里赖皮也就算了，到了这里还赖皮，这，不是找抽吗？
可是他看出来了，李承安很想和他打。他要不和李承安打，李承安一定会闷得七窍流血而死。
我倒有一个办法。寒霜突然开口了。
大家都朝他看过去。
他说：我们中原的镖局被人劫了镖，上门要镖的时候，总要先喝三碗要镖酒。王爷来要人，陛下自然可以用三碗要人酒来招呼王爷，看看王爷吃的起吃不起了。
空旷的院子里，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摆着三碗不同颜色的酒。
桌子的一端站着李承安，另一端站着王爷。我则被凤羽牵到身边，他扬一扬羽扇，正要说开始，被我一下打断：等一下国师，你不会在酒里下了毒吧？
凤羽说：中原的要镖酒里时常都有剧毒，为什么我不能在酒里下毒？王爷要是喝下去没事，我们自然不会再为难他。
李承安一挥袖子：请。
就在那一刹那，两个人都出手了。
王爷刚拿起碗，就被李承安握住另一端，他强行要夺碗，可惜被对方避开，而王爷被李承安一搅，手里的碗迟迟送不到嘴边。
两个人手上蜂飞蝶舞，花样百出，碗里的酒竟然没有洒出一滴。
我很佩服他们在这个时候还能够波澜不惊地聊天。
李承安说：都说你为桃花而来，我在黑水布阵等你，你却半途转向高口。
王爷说：我本是为桃花而来。
为何改变主意？
从来不曾改变主意。美人皆桃花。
当然你也可能不是为了桃花而来，桃花当年来大夏的时候，发现了上任闲情楼楼主的墓穴。你来，不过是为了闲情楼。
我说真话的时候，往往没人相信，所以我不打算狡辩。
如果我说我知道那处坟墓在哪里，你还会不会喝这碗酒？说着，李承安松手，不再拦着他。
他一仰头，将酒倒进嘴里。
王爷笑眯眯地说：我说了我说真话的时候没人会信，这一碗酒，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