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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门风月(1018)

郑孝扬扁扁嘴,“说的严重了些。”

“严重?”秦铮挑眉,看着他,“北齐筹备多少年,岂是一个齐言轻单说战争就战争的?那是集举国之力,遍布天下的暗桩,全力而为。我们南秦,皇室隐山隐卫倒戈,再不能为所用,京这一年来,乱象横生。如今,荥阳郑氏和绝命李家倒了,若就此肃清,也就罢了。就怕真是右相,凭他多年来声望,门生遍天下,若是,真再施为,你以为,南秦和北齐,这一仗,能有几分胜负?”

郑孝扬顿时哑口无言。

“所以,他没得选择。”秦铮话落,眉目沉暗,“就看秦钰,收到信后,怎样做了。”

郑孝扬顿时感兴趣,凑近秦铮,“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会怎样做?”

秦铮闲闲地瞥了他一眼,淡而无味地道,“我了解的是以前的四皇子秦钰,太子秦钰,不是如今的皇帝。”话落,他摆手,“你该滚了,若是闲着没事儿,去帮轻歌,我便不去了。”

郑孝扬瞪眼,“小爷好不容易才得闲。”

秦铮看着他不说话。

郑孝扬站起身,嘟囔了一句“没趣”,拍拍屁股,转身走了。

他离开后,谢芳华低声说,“你觉得,秦钰会怎样做?”

“你说呢?”秦铮将话又打个对折,问回来。

谢芳华想了想,道,“如今,也无非是绝命李家家主李霄死后留下的一封信而已,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还做不得实。李沐清给秦钰去信,也只是据实禀报,待秦钰论断。依我推测,若是此时,右相还在京城的话,秦钰去驾临右相府,与右相亲谈。”

秦铮闻言忽然嗤笑,“你把他想的也太仁慈了。”

谢芳华看着他,“你觉得他不会这样做?”

“不会。”秦铮摇头,“他会将那封信原封不动去派人送去给右相府,同时送去的,还有两杯酒。”

“嗯?”谢芳华蹙眉。

秦铮道,“一杯酒有毒,一杯酒无毒。让右相来选择。”

谢芳华闻言默不作声。

“这个时候,秦钰不准许再出任何差错。”秦铮道,“今日,李沐清的书信传走,快的话,明日午时,秦钰便能收到。收到后,他多不过一个时辰,便会有动作。后日午时,我们就能得到他传来的消息了。若是不信,你且等着。”

谢芳华抿唇,“那李沐清呢?他可能猜到。”

秦铮笑了一下,“李沐清也随我与秦钰一起长大,他心思细,精于看人。你觉得呢?”

谢芳华又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声说,“希望,不是最差的结果,否则,李沐清这一辈子,怕是被毁了。”

秦铮不再言语。

郑孝扬出了二人的院子,便前往府衙,帮助轻歌了。

轻歌见他来了,就知道秦铮不会来了,对他笑问,“他惯会指使人。”

“他命好。”郑孝扬哼了一声。

轻歌不置可否。

不多时,李沐清所在的院落,一只鹰鸟,飞出了别桩,飞向了高空,飞向京城。

之后,李沐清房门紧闭,再未出来。

谢芳华听闻后,派侍画去李沐清的院子,生怕他想不开,出了差错。

侍画去后,回来说,“李大人说了,让小姐宽心养胎,他无事,能挺得住。”

谢芳华听罢,更是对他心有不忍。

秦铮不满地哼道,“爷真怕再这样下去,有朝一日,你对他的心疼超过爷。”

谢芳华瞅了他一眼,也提不起兴致与他玩笑,只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秦铮无奈地揉揉她的头,“好了,你有身子,切忌这般长吁短叹多思多虑。若不是右相所为,秦钰必不会为难他,若真是他所为,他若不想毁了他的儿子,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你就不必为他忧心了。”

谢芳华也知道自己如今无用,帮不上什么忙,点了点头。

第二日响午,果然如秦铮所料,李沐清的信准时地传到了京城皇宫,秦钰的手里。

秦钰打开信后,看罢,一时间,眉目沉暗,眼底笼上望不到底的黑色。

第九十一章何为忠奸

秦铮手攥着信笺,在窗前站了一个时辰后,将小泉子喊了进来。

小泉子知道发生了大事儿,垂首小心地等着秦钰差遣。

秦钰看着窗外,头也不回地沉声问,“右相呢?如今在何处?”

小泉子想了想道,“在府中,绝命李家本就和右相府份属同宗,绝命李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儿,右相想必心中也不好受,这两日一直未出府。”

秦铮手背向身后,对他吩咐,“将这两封信以及这篇诗送去右相府,另外备两杯酒。”

小泉子抬眼,见秦钰手里的信笺都被他攥出了印痕,他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来到他后背,从他手中将信笺抽出,低声试探地问,“皇上,这两杯酒是……”

秦铮冷声问,“不明白?”

小泉子顿时激灵了一下子,但右相虽然辞官,还是举足轻重,门生遍天下,这赐酒之事干系甚大。一个弄不好,便朝纲动摇。他咬牙小声说,“奴才愚蠢,请皇上明示。”

秦钰忽然转过身,看着小泉子。

小泉子“噗通”一下子跪到了地上,“皇上恕罪。”

秦钰盯着他看了一眼,“你在朕身边多久了,自己可还记得?”

小泉子立即道,“从奴才记事起,就在您身边侍候。”

秦钰道,“从朕记事起,右相就是父皇器重的朝中重臣,左相所不能及。”

小泉子垂着的头抬起。

秦钰摆摆手,“是黒还是白,朕没那么多功夫去细查,他既然是右相,是李沐清的父亲,是黑是白,让他自己选吧。”

小泉子顿时确定了秦钰要做什么,立即道,“奴才一定会办好皇上交代的差事儿,万死不辞。”

秦钰摆摆手。

小泉子站起身,退了出去。

离开御书房,小泉子便谨慎地选了两个心腹之人,交代了一番,带上东西,与他一起出了皇宫,并没有张扬。

在皇宫门口,碰到了进宫的英亲王妃。

小泉子给英亲王妃请安。

英亲王妃对他随口笑道,“出宫给皇上办差?这是要去谁的府上?”

小泉子垂首,“右相府。”

英亲王妃愣了一下,“右相府?”

小泉子点头。

英亲王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身后跟着两个人,英亲王妃在京城自然不是白混的,小泉子身为秦钰身边信任的心腹总管,他的底细,她自然清楚,他出宫去右相府,身后跟着的是他的心腹之人,手里提着一个匣子,不觉纳闷,笑道,“右相都辞官有一阵子了,难道皇上是有朝务要麻烦他?”

小泉子不知道怎么说,只含混地应了一声。

英亲王妃见此,便知道应该是重要的事儿,便也不再多问此事,只问,“皇上如今在何处?”

“王妃进宫去要见皇上?”小泉子见她不问,松了一口气,笑着问。

英亲王妃点头,“是啊,自从华丫头离开京城后,我一封信都没收到她的,听说在荥阳城出了事儿,我担心死了,如今又听说他和铮儿在一起,可是两个人都没给府里来信,我不放心,进宫去问问皇上。他们定然与皇上有传信往来。”

小泉子颔首,“小王爷与皇上通了两回信,小王妃倒是一回没通过,她的事情都是李大人向皇上禀告的。”

英亲王妃笑着摆手,“你去办差吧,我进宫去问问皇上,这两个孩子,一点儿也不考虑我这个当娘的心,走后音讯全无。”

小泉子连忙道,“小王爷和小王妃大体是怕您担心,才如此。”

“他们这样子,我更担心。”英亲王妃说着,进了宫门。

小泉子张了张嘴,想提醒她皇上心情不好,但又怕说了反而走漏风声,便又住了口,带着那二人一起向右相府匆匆去了。

英亲王妃本就善于观察人,进了宫后,回想小泉子提起右相奇怪的反应,便觉得不太对,她打听了一下皇上在御书房,便径直向御书房而去。

御书房门口,今日十分沉寂。

英亲王妃说要见皇上,有人立马向里面禀告。

过了许久,那人从里面出来,小声道,“王妃,皇上请您进去。”

英亲王妃点头,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秦钰歪在玉案不远处设置的供他休息的软榻上,眉目低暗,见英亲王妃进来,他有些沉地喊了一声,“大伯母来找朕,可是有事儿?”

英亲王妃瞅着他,惊了一下,鲜少见秦钰这副样子,身为长辈,且自小看着他长大,无论他是四皇子时,太子时,皇上时,都未在她面前拿捏过架子,哪怕和秦铮一同争抢谢芳华,也没疏远她这个伯母,该对她如何,向来一如既往。她不由得上前两步,来到他跟前,关心地问,“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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