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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门风月(729)

英亲王手不由得哆嗦起来,“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有你这么跟我说话的吗?”

“那您告诉我,我该怎么跟您说话?”秦铮挑眉。

英亲王一时反驳不得秦铮,看向英亲王妃。

英亲王妃也脸色难看,见英亲王看来,她不客气地道,“你别看我,我听儿子的,从小这孩子虽然调皮,让我cao碎了心,但是大事儿上可从来没让我cao神。只有我儿子跟我一条心。你的心可都在朝廷

可都在朝廷社稷上呢。”

“你……”英亲王气得身子发颤。

英亲王妃狠下心道,“你今天敢不听儿子的,走出这个府门,我后脚就和儿子离开。你死了,你看我敢不敢改嫁。”

“胡闹!”英亲王终于受不住,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谢芳华看这这三人,虽然觉得好笑,但是她却丝毫笑不出来。到底还是因为她,将英亲王府牵扯进来了。若不是因为她,即便秦铮和秦钰互相看不顺眼,但是想来也不必弄到这个地步。

牵扯了南秦江山的朝局社稷,牵扯了江山基业,她就是真真正正的祸水了。

她垂下头,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本来以为,嫁给秦铮,以后她就可以安心地陪在他身边,只要忠勇侯府平安无恙,她什么也不做,一心一意心里只装着他,只好好地爱他,幸福而美满。可是这似乎是奢求,秦钰这是摆明了不想让他们好过了。

画堂内,四个人,一番激烈之下,齐齐沉默下来,分外寂静。

过了片刻,喜顺在外面道,“王爷,太子殿下派人来传话,请您立马进宫。”

英亲王屁股抬了抬,又落下,看向英亲王妃。

英亲王妃眼睛也不瞅英亲王,而是看向秦铮。

秦铮淡淡出声,“告诉来人,就说父王发了急病,病了,太子殿下有要事儿的话,找别人吧。左右相都在宫中的,再不济,还有个永康侯。对了,还有裕谦王叔。”

喜顺愣了一下,偷偷忘屋内看了一眼。

英亲王摆摆手,烦躁地道,“去吧!”

喜顺应了一声“是”,连忙去回话了。他当英亲王府大管家十数年,自然敏感地知道出了大事儿。

“你难道就让我一直装病?”英亲王又沉默片刻,忍不住,看向秦铮。

秦铮伸手拉着谢芳华起身,面上的青色褪去,散漫地道,“皇叔也病的够久了,你们是兄弟,他病了,你也病了,又有什么新奇?装着吧。”

“你……”英亲王见他要走,立即说,“可是朝堂……”

秦铮忽然冷笑,回头直直地看着英亲王,“父皇,难道您想要我坐那把椅子去?”

“胡闹!”英亲王立即变了脸。

“您既然不想我坐,那就乖乖地在府中装病。否则,别说那把椅子做不成,整个英亲王府的人都活不了,满门处斩,下了九泉。您就得意了。可以去找皇祖母喝茶了。”秦铮丢下一句话,出了画堂,向外走去。

英亲王脸色又变了几变,没再言声。

英亲王妃看着英亲王的样子,冷冷地哼了一声,“我早就告诉你,让你退下来,你偏偏说还不是时候。你现在给我说说,什么时候是时候?现在秦钰还容得你退吗?他这不是要让位子,这是要我们整个王府满门的命。”

英亲王深深地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英亲王妃气笑了,“王爷,自古皇子王孙无亲情,这么多年,你别告诉我你被皇宫和英亲王府好的跟一家人的假象蒙蔽了。几个月前,皇上和皇后联合给铮儿下催情药,后来皇上又摆了龙门阵,今天若不是华丫头机敏,他自己饮毒的话,当场发作,是个什么后果,你纵横朝堂几十年,该知道吧?”

英亲王脸色一灰,默不作声。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英亲王妃起身回了内室。

英亲王独自坐在画堂中。

这么多年,人人都说忠勇侯府不易,头上悬着一把刀,可是有谁知英亲王府也不易。

他在朝堂上,每日上朝,体会的最深,对皇帝,不敢深,不敢浅,不敢冷,不敢热,不问到他,甚至从来不敢多言,小心翼翼。

他早已经累了,只是忘不掉父皇的临终之言,一定要护住南秦江山,哪怕他委屈自己。

这么多年下来,他的确已经做得够多,她说错了,他不是一心里只有江山社稷,他心里也有家。以前蹉跎了那么多年的岁月,如今方才醒悟,怎么能忍心再毁掉?

英亲王坐了许久,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似乎一瞬间,老了好几岁。

春兰跟着王妃进了内室,有些担忧地小声说,“王妃,王爷他看起来不太好……”

英亲王妃揉揉额头,叹了口气,“如今不比从前了,他会想明白的,不用理会他。”

第三十章念想心魔

秦铮和谢芳华出了正院,向落梅居走去。

秦铮抿着唇,一言不发,神色一改早先的怒意铁青,平静至极。

谢芳华被她拽着手,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低着头走着,心里想了许多,又仿佛什么也没想。

走了一段路,来到廊桥水榭,秦铮步履一拐,进了水榭。

谢芳华抬眼看他。

秦铮停住脚步,看着湖面,一动不动。

谢芳华也跟着他的视线看向湖面,春末夏初,湖面一潭碧色,微风吹来,波光粼粼。

秦铮忽然伸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颗珠子,投入了湖里。

平静的湖面连续起了好几个水泡,溅起一溜的水花。

谢芳华看着那一刻珠子串起一溜水泡,水花四溅,分外好看。

“这湖面就相当于我们的心湖,别人放一颗珠子,或者一块石头,激起或大或小的水泡和水花,这颗珠子或者这块石子还会起串联的连带反应,将平静的湖面荡漾开来,打破除了心以外的一切平静。”秦铮声音不高不低,话音一转,“可是无论是多么大的石头,也不能一下子就打到湖底,相对于表明我们ròu眼看到的这些波澜,湖底很深,底下平静的不起丝毫波澜。”

谢芳华转头看他。

秦铮也慢慢地转过头来,伸手轻轻地摸她的脸,将她微微散乱的发丝捋顺到她耳后,语气平静,“我希望我的妻子,无论什么时候,除了我外,心湖都是封死的,外界一丝一毫的干扰都到达不了她的心底,不受牵制,不受影响,不受谋算,只一心对我。”

谢芳华看着他,一时没言声。

“好吗?”秦铮低声问。

谢芳华眸光爬上一丝湿意,点点头,上前一步,将身子偎进他怀里,点头,“好。”

秦铮笑了笑,伸手抱住她。

谢芳华知道他心里应该是极其难受的,他一定不希望自己和秦钰弄成这般样子,从小到大,小打小闹就算了,涉及到家国天下,百姓社稷,他从来就没想过去颠覆去搅动去破坏。但即便他这般难受,还是敏感地注意到她心下不好受,用这样的方式来宽慰她,给予她肯定。

她是他的妻子啊!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眼睛难受酸涩,不由得在他衣襟处蹭了蹭脸。

秦铮立即说,“你别又往我衣服上蹭眼泪啊,你说给我fèng制衣服,还没fèng制呢,你再蹭脏了这件,就没的穿了。”

谢芳华生生将酸涩憋了回去,从他怀里退出来,“走,反正今日无事儿,回去我给你fèng制衣服。”

“那我做什么?”秦铮挑眉。

“你给我打下手。”谢芳华拉着他往回走。

秦铮点点头,“好吧。”

二人找到了事情做,心里轻快不少,向落梅居走去。

喜顺打发走了秦钰派来的前来请英亲王的人,吩咐守门的人,将大门紧闭,王爷未好之前,府中闭门谢客。

若是皇宫是南秦京城权利的核心,那么英亲王府便是权利忠心的漩涡。

英亲王发了急病的消息不胫而走,皇宫和京城各大府邸都得到了消息。

今日,英亲王府的小王爷秦铮和小王妃谢芳华进宫行谢茶礼,二人离开后,皇上便病了,不过半个时辰,英亲王从皇宫匆匆地追出了宫,然后就发了急病。一时间,众人纷纷猜测,秦铮和谢芳华进宫后一定发生了什么。

很多人,自然而然地想到,定然是秦铮又气皇上了,显然这回气的还很大,否则不会连英亲王回府后也气怒得病了。

太子殿下派人去英亲王府请英亲王商量的不知道是何事,只能因此耽搁下来,反而不被人注意了。

秦钰派出去的人回宫传话后,秦钰依然在灵雀台坐着,听说英亲王发了急病,英亲王府内人仰马翻,闭门谢客的消息,他将茶盏放下,笑了一声,“还以为秦铮有多大的胆子,原来也不过如此,这就吓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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