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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门风月(751)

“你……”永康侯顿时气得瞪眼。

秦铮冷笑一声,看着那名老者忽然道,“范阳卢氏……”顿了顿,他扬眉,“是心虚了吗?怕我查出来其实是自家人害死自家人?”

范阳卢氏几位老者闻言齐齐面色一变。

一人又惊又怒,“小王爷,我们范阳卢氏死了侄孙,自然恨不得手刃了仇人。你这么含血喷人,是什么意思?”

“他未必就是你的仇人。”秦铮道。

“可是不管为何,卢艺死时,是在他面前,难道说跟他一点儿也没有关系?”那老者道。

“韩大人不声不响地死在这里,凡是住在这所大殿和靠近这所营殿的所有人的都有嫌疑。难道不等查个水落石出,我就将这些人杀了不成?”秦铮看着他。

那老者一噎。

“左相,你们范阳卢氏难怪一年不如一年,原来执掌家族兴衰的人就是这样的头昏眼花,心智失常。”秦铮看向左相。

左相也有些怒意,回头对几位老者道,“几位叔公稍安勿躁,这幸好是军营的殿堂,不是刑部和大理寺的大堂,否则容不得任何人喧哗。”

那老者闻言住了口,退后了一步。

经他一搅动,这座营殿内的气氛冷凝了些。

秦铮对李昀上下打量一眼,道,“李昀,你确定你没杀卢艺?”

“回小王爷,没有。”李昀道。

“你可还记得当日的经过?”秦铮说。

李昀摇摇头,又点点头,开口道,“那日我明明记得当夜不当值,便早早睡下了。可是再醒来,居然发现自己站在练兵场,卢艺死在我面前。然后,巡夜的士兵说是我杀死了卢艺。之后就将我关押起来了。”

“你被关押起来后,可有人接触过你?”秦铮又问。

李昀想了想,摇头,“当日被小王爷和太子殿下提审了一次后,再无人见到我,这两日都在军营的暗牢里。除了

在军营的暗牢里。除了暗牢里的人,我没再见过任何人。”

秦铮颔首,“也就是说,你自己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你怎么会在练兵场?卢艺怎么死的对不对?”

李昀点点头。

“那好,我现在就给你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秦铮伸手指指旁边,“小王妃会医术,她可以在你睡眠的时候,让你说出真正的经过。也就是说,你目前所说的,若是和你睡眠中所说的不符的话,你知道后果。”

李昀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淡淡地看着他,“都说君子坦荡荡,你若是真没杀人,那么,我的医术肯定能还你个清白。”

“好。”李昀立即说,“请小王爷和小王妃做主。我所言非虚,的确没有杀人。”

秦铮点点头。

“我要怎么才能睡着?”李昀问。

“你躺在地上就行,我会让你睡着的。”谢芳华说。

李昀闻言,立即躺到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谢芳华站起身,来到他身边,对他说,“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李昀立即睁开了眼睛。

谢芳华也看着她的眼睛,对他轻轻说话,同时运功,凝了一圈气,罩住他眉心。

过了片刻,李昀似乎支撑不住困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安然地睡着了。

“这就行?”范阳卢氏一个老者又不干了,“小王妃,你不要仗着我等不懂医术,就随意糊弄为他开脱罪名。”

谢芳华站起身,看着那名老者道,“你可以上前来,对他随便地拳打脚踢几下。若是能将他踢醒,或者用别的办法证明我唬弄。那我现在就可以走,这件案子,我永不cha手。”

那老者闻言,立即上前,对着李昀一阵拳打脚踢,李昀一动不动,依然睡得熟,均匀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你们可以一起来。”谢芳华又对几位范阳卢氏的老者道。

那几位老者对看一眼,有的踢打李昀,有的往起拽他,但是无论怎么弄他,他就跟没知觉一般,依旧沉沉地睡着。

“好了,够了吧?”谢芳华见几位范阳卢氏的老者踢打了一会儿不够,似乎要拿剑捅李昀的架势,冷笑着开口。

永康侯也坐不住了,大怒,“范阳卢氏,堂堂世家大族,族中长辈竟然是这般难看的模样,实在是令人觉得范阳卢氏不值一钱。”

“几位叔公,够了!”左相也看不下去了。

几位老者只能青着脸喘息着住了口。

“开始问他吧。”秦铮扫了一圈,面无表情地开口。

谢芳华重新靠进李昀,轻声开口,“李昀,是不是你杀的卢艺?”

李昀声音木木的,“不是,我没有杀他。”

“你和卢艺有过节吗?”谢芳华又问。

李昀的声音依旧木木的,“没有。”

“下大雨的第一天晚上,你都做了什么?”谢芳华又问。

“不该我当值,我就回房睡了。”李昀说。

“夜里呢?你还做了什么?”谢芳华追问。

“夜里……”李昀茫然地道,“没做什么。”

“你再好好地想想,当天夜里,子时前后,你是怎么从房间出去,去了练兵场的?”谢芳华又问,“你是怎么见到卢艺的?”

李昀似乎陷入极深的想象里,过了片刻,额头开始滴汗,大颗大颗的汗珠子滚落。

“想起来了吗?”谢芳华又问。

李昀忽然激灵一下子,呼吸似乎骤然停了一会儿,然后,惊恐地大叫说,“是卢艺,卢艺跳窗子进来,要杀我,我竟然……竟然打不过他,然后……然后……”他用力地想,“后来他将我打晕了,我再醒来,就在练兵场,巡逻兵说我杀人了……”

谢芳华眯了眯眼睛,“然后呢?”

李昀声音又开始木木的,“然后,惊动了许多人,将我押了起来,一直在暗牢……”

“他胡说?卢艺怎么可能跳进他的房间要杀他?一派胡言!”范阳卢氏的一个老者大叫。

秦铮忽然冷冷地带着杀意地撇去一眼。

那位老者顿时住了口。

“还能再问出别的来吗?”秦铮又问。

“还想问什么?你可以现在问他。”谢芳华道。

秦铮想了想,对李昀问,“在你的心里,被你杀死的卢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李昀大声反驳,“我没有杀卢艺,明明是他要杀我。”

“好,我相信你没有啥卢艺,那你回答,卢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秦铮又道。

“卢艺……”李昀似乎又进入自己的深想里,过了片刻,极其看不上地道,“胆小、怕事、懦弱,一无是处。”

“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人,为何在要杀你的时候,你打不过他?”秦铮又问。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只会三脚猫的武功,可是那日夜里,他很厉害,我打不过。”李昀似乎又陷入深深的无解里。

秦铮不再说话,对谢芳华摆摆手。

谢芳华轻轻挥手,将内力凝聚一团,罩在他眉心早先的那一团青色的烟气被她牵引出来,她轻轻推了推李昀,李昀悠悠醒转。

他刚醒来,迷茫地看着四周,过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即看向秦铮,“小王爷。”

秦铮抬手,示意他站起身。

站起身。

李昀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起身,又跌了回去,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浑身疼痛。

秦铮看着他道,“小王爷医术探查下,你的确没有杀卢艺。相反,是卢艺半夜潜入你的房间要杀你。”

李昀“啊?”了一声,似乎难以置信,“我和他无冤无仇……”

“刚刚你在沉睡中的确也是这样说的。”秦铮道,“至于卢艺为何要杀你……”他看向谢芳华,“你觉得呢?”

谢芳华道,“卢艺是被虫盅之术所控,被虫盅之术所控制的人,就如一具人偶,被人cao控,下虫盅之术的人想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所以,当日夜里,卢艺被虫盅之术所控,潜入李昀房中要杀他,不是不可能之事。”

“荒谬!”范阳卢氏的老者大怒,“怎么反过来是我侄孙卢艺杀人了?这简直就是荒谬!”

谢芳华忽然看着那位老者道,“到底是不是荒谬,一测就知,这位范阳卢氏的老者,想必在范阳卢氏极其有地位。我的医术,不分男女老少,若是你不信李昀睡着之后所说的内心之话,可以躺下来,让我试试你的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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