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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门风月(818)

“正因为城门如今大乱,怜郡主毕竟是养在宫闱的女子,恐难支撑,我才更要去。别多说了,赶紧准备,我们这就暗中出去,别张扬。”谢墨含摆手。

听言嘟起嘴,这么长时间,他已然熟悉谢墨含的脾性,只要不能说服他,那么他决定的事情一定要做,断然没有更改的道理。只能点点头,下去准备了。

不多时,二人准备妥当,没走院子的前后门,而是翻墙偷偷出了这座府邸。

满城弥漫着难闻腐蚀气味。

跳出高高的院墙,能隐隐约约听到城门口传来极大的吵闹声,十分之嘈杂。

“快走!”谢墨含脚刚落地,便催促听言。

听言点点头,二人连走带跑,向城门而去。

来到街道上,只见大批的百姓们急匆匆地带着逃命似地涌向城门。

有的人一边走一边喊,“听说太子已经不行了,谢侯爷如今又染了疫疾,没有黑紫糙,不止那些染了瘟疫的人会死,我们这些没染瘟疫的人都得死。”

“是啊,太子都要死了,谢侯爷本来就体弱,都多少天了,还没有黑紫糙,我们难道真等着死吗?”

“我不想死!”

“谁想死?听说城门已经开了,我们赶紧逃命去吧。”

“城门真的开了吗?”

“不开也得开!都什么时候了?听说官员老爷们有一大半都染了疫疾了,如今还有谁能为我们找到黑紫糙?只靠怜郡主一个女儿家吗?她自小长在皇宫,连拔糙锄地都不会,有多大能耐?”

“是啊,那我们快走。”

……

一批人打头,其余全城的人几乎被引动,齐齐地向城门涌去。

不多时,街道就被拥挤得水泄不通,人人脸色都是从心底溢出的面对死亡的恐慌。

谢墨含和听言刚到街道时,还没有多少人,二人刚走不远,整条街道就被挤得站不下脚。

听言看着人人发疯一般逃命的情况,脸都白了,伸手拽谢墨含衣袖,“侯爷,这可怎么办?就算咱们去了,怕是也控制不住啊。”

谢墨含此时也算是明白了言宸的先见之明,的确,不等谢芳华的黑紫糙送来,若是不加制止,找不到方法,任这般的动乱延续下去,整个临安城未等到瘟疫覆盖就尽数灭亡了。毕竟临安城十几万百姓合起来,多少官兵也压制不住。

“我们先过去城门,看看情况,再做定夺。”谢墨含道。

听言胆颤地点点头。

二人跟随着大批涌动的百姓人流来到了城门口。

只见城门依然紧闭,士兵们手持兵刃,严加把守着城门四周。

秦怜一身轻便戎装,如打仗的大将军一般,站立在城墙上,脸色虽然苍白,但在夕阳的光芒照耀下,泛着凛冽的金红,整个人严峻肃穆,注视着城墙下的百姓,手里拿着一把剑,纤细的身影反而在这时候成了其次。

她的身后站着侍画、侍墨、侍蓝、侍晩、品竹、品萱、品蓝、品青八人。

侍画和品竹本来从太子秦钰处出来,便要去寻谢墨含,路遇言宸,八人知道谢墨含无恙,依照言宸的吩咐,来城门协助秦怜。

秦怜本来看到城门口这般大乱的情形,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在看到侍画等八人后,忽然想起谢芳华,无论什么时候,面对什么事儿,谢芳华从来都是沉稳如山,沉静淡定。这样一想,她忽然有了底气,抽出宝剑,横在身前,打定主意,若是有人强闯,她便杀一儆百,虽然她没亲手杀过人,但是在这特殊的时候,也不能手软心软。

“开城门!”

“开城门!”

“快开城门!”

……

有人大声高喊,紧接着,很多人跟着一起喊了起来,虽然都在喊,但是看着凛冽矗立的士兵,都无人敢上前硬闯。

秦怜看着打头高喊的那人,只见那人十分之瘦弱,像一个文弱书生,若说谢墨含已经够瘦够孱弱,这个人比他更甚。这个书生显然很有号召力,他一开口,百姓们就如开了闸的水,沸腾起来。

品竹凑近秦怜,小声说,“郡主,这个书生一定有武功,而且,他的孱弱虚弱是易容伪装,我因为精通易容术,一眼就能能看出来。”

秦铮闻言脸色顿时冷了,“果然是有人在搞鬼!”话落,她小声问,“你们看他武功如何?能不能制止杀了他。”

“他被人围在中间,水泄不通,而且如今天色还早,光天化日之下,他只

,光天化日之下,他只不过起头闹事儿而已,所占据的是民心所向,得到百姓簇拥。即便我们武功能杀了他,但是,也不能贸然出手,以防更是激怒了百姓,那样便不可收拾了。”侍画道。

“那可怎么办!”秦怜恨得咬牙。

“郡主先稳住,好言劝说,若是实在掌控不住,那么,总要引那人出手,然后再将有人趁瘟疫作乱要毁掉临安城之事公之于众,占据百姓民心,才能控制局面。”侍画想了想道,“毕竟,临安城的百姓们大多世代生活在这里,若不是因为性命攸关,也不愿意离开临安城另谋生路。”

“你说得有理。好,就这么办。”秦怜颔首,听到了侍画的主意,心顿时安稳了一半,目光扫了一眼下面,清声道,“太子哥哥虽然染了疫疾,但是被言宸公子用药物控制,目前安排人手全力寻找黑紫糙。谢侯爷只不过是刚刚染了疫疾,此时怕是已经醒来,也定然会无恙,大家都别晃,不要被有心人挑唆,安心静等黑紫糙找到。”

“都多少天了?黑紫糙还没有。”一人大声道,“怜郡主,你一个女人家,就该好好在闺阁里待着,出来堵着城门做什么?皇上不是说最忌讳女人当政吗?”

秦怜闻言大怒,“我是闺中的女儿家怎么了?我一样能维持住秩序,行男子所不能行之事。临安城有难,太子哥哥和谢侯爷抱恙,我临危受命。我堂堂英亲王府嫡女,自小在皇宫身边长大,悉心听从皇叔皇婶教导。守护临安城秩序,与参与政事何干?”

话落,她不等人说话,厉声问,“刚刚是哪个人质问的本郡主?这个人一定是居心不良!若是有好居心,一定不会如此质问本郡主?本郡主早有言在先,与太子、谢侯爷一同誓与临安城百姓共度难关。”顿了顿,她凌厉地道,“来人,把刚刚说话的那个人给我拿下,格杀勿论!”

百姓们顿时低呼一声,禁了声。

早先说话那人是那孱弱书生身边之人,没想到秦怜两句就拿他开刀,他立即求救地看向那孱弱书生。

那书生猛地咳嗽了几声,在寂静中,十分孱弱地开口,“郡主请息怒,城中如今一半人染了疫疾,如今多少天了还不见黑紫糙,每天都有大堆的尸首被火化,我们这些人,都不想死了连一把骨头都剩不下。我们这些人里,也没有染疫疾之人,就放我们出城吧。”

“对啊,我们就是想要出城而已,放我们出城吧!”

“求郡主开开恩,放我们出城吧!”

……

由刚刚的吵闹着要出城,变成了一声声的恳求。

秦怜本来也是心肠好之人,给她来硬的,她也有硬骨头以对,不怕,可是如今百姓们一声声恳求,她却有些受不住了,脸上现出为难。

“郡主,一定要忍住,切勿妇人之仁。这些百姓们虽然可怜,但是您想想,若是放了他们出城。若是有染了疫疾的人跟着出去呢?更何况,疫疾没现行之前,是没有征兆的。您想想太子、再想想侯爷。”

秦怜顿时蹦起脸,大声道,“你们怕什么?一定会有黑紫糙的。没有黑紫糙的话,本郡主陪着你们一起死。”

“郡主毕竟是女子,俗话说,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子不是君子,是可以反悔和失信的。万一届时还没有黑紫糙,你自己出城就能一走了之。可是我们怎么办?”那孱弱书生道。

秦怜大怒,知道这个人既然是暗中被派来搅事儿之人,口舌本事当然厉害。她道,“本郡主可以对天起誓。若是弃城而走,天大雾雷劈!”

古人最是重誓,所以,她这一出,百姓们顿时噤了声。

毕竟秦怜是堂堂英亲王府嫡女,自小长在皇宫,受皇后教导,可谓是尊比一众皇室公主。她以千金之躯,留在危难的临安城,并且发誓没有黑紫糙,就不离开,实属女子中的巾帼。

有很多百姓们顿时对这位皇宫里长大的郡主大为好感。

“郡主发个誓顶什么用?若是没有黑紫糙,我们这城内十几万人都得死。与生死攸关的性命相比,就算您是郡主,您的誓言也尊贵不到哪里去。”那孱弱书生道。

百姓们闻言顿时觉得有道理,连声附和。

“郡主还是快开城门吧!”那孱弱书生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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